第53章 外卖箱里的监听符

副局长每天雷打不动点同一家私房菜馆外卖。

我提前蹲守偷梁换柱，在餐盒底贴了张吐槽能量驱动的监听符。

刚听见“养老金提纯计划”关键词，符咒突然耗尽能量失效。

追踪信号发现符咒被九尾狐当赠品贴进了奢侈品包装袋。

“完了，”我对着陶铁哀嚎，“这月工资全得赔给香奈儿！”

午后的妖管局档案科，弥漫着陈年纸张的干燥霉味，混杂窗外淅沥雨声，沉闷得让人眼皮打架。角落里，老掉牙打印机发出垂死般嗡鸣，吐出的纸张歪歪扭扭。天花板上接触不良的灯管明明灭灭。一丝若有若无的强大威压残留感拂过指尖——墨玄的气息。那家伙八成又把这柜子顶当临时王座了。我撇撇嘴收回手。

旁边工位，陶铁庞大身躯几乎撑裂椅子，正全神贯注对付超大号双层饭盒。浓郁糖醋排骨混红烧肉香气蛮横撕裂档案室腐朽气息。他腮帮子塞得鼓囊囊油光满面含糊嘟囔：“唔…香！比食堂猪食强一万倍！小祝，真不来点？”他豪迈推过来见底餐盒，里面可怜兮兮躺着几根沾满酱汁青菜叶。

“谢了，您老慢用。”我摆摆手，胃里咕噜一声。视线越过陶铁油光脑袋，锁定斜对面紧闭的、挂“副局长办公室”铜牌厚重木门。门缝底下透出一线惨白光。那老狐狸又在盘算什么？

“陶哥，”我压低声音身体微前倾，“目标人物，今日份‘能量补充剂’预计还有多久送达？”

陶铁恋恋不舍从最后一块油亮排骨上抬眼，咂摸嘴边酱汁，油手熟练往鼓鼓囊囊印褪色卡通老虎头工具腰包里掏。摸出来的不是扳手起子，而是巴掌大小布满划痕油渍黑色塑料盒子——活像刚从废品站淘来的老式寻呼机。侧面深裂缝被透明胶带歪扭粘着，顶上一根可怜巴巴歪半截金属天线。

这就是我们用海量吐槽能量从系统奸商换来的二手妖力探测器——HEHAM。“战损成色”是它最贴切赞美。

“别急，让俺瞅瞅…”陶铁用沾油星手指笨拙戳HEHAM屏幕蛛网裂痕下方。黯淡屏幕挣扎闪几下跳出几行断断续续边缘发虚绿色字符，伴随微弱蜂鸣。“…按‘鼎香居’尿性，还有…呃…五分钟？或者…十分钟？这破玩意儿显示外卖员离咱这栋楼…信号弱得跟闹着玩似的，三百米？”

像是印证他的话，HEHAM屏幕猛一黑彻底罢工。几秒后又顽强断断续续亮起，数字图标疯狂闪烁像跳失控电子迪斯科。

“得，又抽风。”陶铁无奈拍不靠谱战友，“跟局里老爷复印机一个德行！靠它不如靠俺鼻子灵！”他用力吸吸鼻子一脸陶醉，“嗯…鼎香居酱爆猪肝味儿！冲鼻子了！最多三分钟！”

就是现在！我如绷紧弓弦骤然释放无声弹起。卷起桌上几张刚打印还带微热油墨味“绝密”工资异常分析表，身影一闪滑到档案室门口。厚重铁门拉开窄缝侧身挤出，门轴只发一丝轻微呻吟。

走廊光线昏暗消毒水旧地毯沉闷气味扑面。我紧贴冰凉米黄涂料墙壁潜行到副局长办公室门斜对面巨大龟背竹盆栽后。茂密阔叶是最好掩体将我吞没阴影。心脏在胸腔狂擂咚咚撞击耳膜。眼睛死死锁走廊尽头通往电梯厅厚重防火门。

时间一秒秒爬过。就在我怀疑陶铁鼻子被糖醋排骨腌入味时防火门绿色“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烁一下。

“吱呀——”

门推开，亮黄外卖冲锋衣戴鸭舌帽小哥拎印“鼎香居”龙飞凤舞Logo保温袋快步走进目标明确走向紧闭权力之门。

“叩叩叩。”敲门声空旷走廊格外清晰。

办公室门悄无声息开条缝。秘书小林妆容精致却无表情脸探出没说话只伸出涂淡粉指甲油手利索接过袋子。

“谢谢。”声音平淡像白开水。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外卖小哥公式化回应转身快步离开。

就是此刻！小林拎袋子正要关门缩回零点几秒！

龟背竹后我身体压低几乎贴冰凉地面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无声只有衣料地毯绒毛摩擦细微沙沙声快得只剩模糊影子！

就在小林手即将把保温袋完全拎进门内门缝要彻底合拢千钧一发之际！

我的指尖带一丝微颤闪电般探出！精准轻柔不容置疑勾住保温袋提手边缘！同时另一只手中早己准备好印同样Logo备用保温袋如同鬼魅无声完成递送交换！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小林似乎只感觉手中袋子轻微一晃下意识低头看。我屏息血液几乎凝固。她疑惑微微蹙眉大概是错觉？很快放弃微不足道疑虑拎着被我动过手脚袋子重新关上厚重门。

“咔哒。”

轻微落锁声传来。

我像抽掉骨头整个后背紧贴冰凉墙壁滑坐陈旧地毯。心脏狂跳要从嗓子眼蹦出额角冷汗滑过太阳穴。成功！第一步！

盆栽阴影下我迅速打开“偷”来保温袋。里面三个白色塑料餐盒码放整齐。小心揭开最底层尚带温热餐盒盖——副局长清蒸鲈鱼配杂粮饭。鲜香混合米谷朴实气味。顾不上欣赏老狐狸养生餐我飞快从口袋夹层摸出薄片。

它近乎透明指甲盖大小触手温润如玉。上面用肉眼难辨极细银丝勾勒繁复缓缓流转微弱光晕微型符阵。阵心嵌一粒比芝麻小黯淡无光灰色晶石——吐槽能量监听符。驱动它的正是我无处安放工作怨念领导腹诽。

屏息指尖稳如磐石。轻轻一按薄片稳稳贴餐盒底部光滑塑料上。符阵接触盒底刹那微弱光芒急促闪烁几下仿佛风中残烛随即彻底隐没肉眼难辨。

盖好盖子恢复原状。我再次融入阴影无声潜回档案室。

“成了？”陶铁嘴里塞满食物含糊问小眼紧张兴奋。

“嗯！”我重重点头坐下时身体微颤。深吸气强迫冷静集中意念小心翼翼探向符咒。

一丝微弱若有若无联系在意识深处建立。像纤细蛛丝穿过冰冷墙壁连接餐盒秘密办公室。

起初模糊背景音。筷子轻碰瓷碟脆响细微缓慢规律咀嚼声。副局长进餐和他的人一样刻板优雅一丝不苟。偶尔夹杂纸张翻页沙沙声。

时间单调咀嚼翻页声流逝。档案室空气凝固只有陶铁小心翼翼吞咽和我越来越响心跳。耐心！我默念手心攥出汗。意识感知中符咒核心微光正缓慢坚定速度持续黯淡摇曳如同即将燃尽烛火。

就在微光几乎彻底熄灭心沉谷底时——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声音清晰穿透背景噪音狠狠撞进意识！

“…‘养老金提纯计划’…第三阶段…吸收塔…要加快…”

养老金！提纯！吸收塔！

三个词如同惊雷炸响！果然和诡异塔有关！他们竟敢打人类养老金主意！震惊愤怒瞬间攫住我头皮发麻！

就在信息冲击得几乎魂飞魄散瞬间——

“滋啦——！！！”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指甲刮过玻璃噪音猛地撕裂意识连接！紧接着死一般寂静。那张贴餐盒底部符咒与我之间纤细联系之线彻底崩断消失！

“操！”

我猛地睁眼后背瞬间冷汗浸透忍不住低骂。能量耗尽！偏偏要命关头！

“咋了咋了？”陶铁吓一跳差点噎住紧张凑过来，“听到啥了？脸白得跟刷了墙似的！”

“听到要命东西！”我咬后槽牙语速飞快，“‘养老金提纯计划’跟吸收塔挂钩！刚听到字符咒歇菜了！”

“啊？！”陶铁绿豆眼瞪溜圆嘴里肉忘嚼，“那…那咱这符…”

“别嚎！”我强迫冷静手指办公桌下飞快操作HEHAM紧急追踪程序。这破玩意儿探测妖力时灵时不灵但追踪自己发出符咒信号——出厂基础功能理论上最可靠！屏幕上代表监听符微弱绿色光点在局里建筑平面图上顽强闪烁位置还在副局长办公室内。我和陶铁屏息凝神死死盯着。

光点开始移动！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进入电梯…下行…停在…一楼大厅？

“一楼？老狐狸要出门？”陶铁疑惑挠头。

光点没离开大楼而在一楼大厅某区域停留。接着轨迹诡异：绕圈？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这…这符咒长腿了？自己溜达？”陶铁看一头雾水。

盯着飘忽光点极其荒谬冰冷预感缠上心头。我手指飞快敲击虚拟键盘调用一楼大厅实时监控画面（感谢后勤科老马偷偷塞低级权限）。

画面模糊但足以辨认。

一楼奢侈品快闪店前灯火通明。穿香奈儿新款米白粗花呢套装苏妲正站柜台前优雅递出卡片结账。那张美得惊心动魄脸上此刻却带掩饰不住疲惫眼神不复往日顾盼神飞显得空洞茫然。

店员笑容满面将印巨大双C标志奢华包装袋和精致小礼盒递她。就在这时监控清晰捕捉到：秘书小林快步走到苏妲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将印“鼎香居”Logo保温袋递了过去！苏妲似乎意外但还是顺手接了过来随意拎在香奈儿袋子手上。

店员将购物小票递苏妲。她似乎对小礼盒赠品更感兴趣打开看了一眼——香水小样卡片和设计精美品牌贴纸。

就在店员转身整理柜台一瞬！苏妲手指带着习惯性优雅极其自然拂过手中崭新香奈儿包装袋光滑内侧。指尖微不可察一动——那张几乎耗尽能量失去光泽看起来像普通赠品贴纸监听符被她无意间顺手粘在包装袋内侧不起眼角落！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随手整理袋子内衬。

“轰！”

大脑空白像被九天玄雷劈通透！寒气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苏妲！她…她竟然把副局长外卖袋接过去了？她知不知道里面…不她肯定不知道！那符咒像破贴纸！她只是…习惯性…在疲惫心不在焉状态…

“俺…俺滴个老天爷啊！”陶铁也看到惊得眼珠快瞪出指着屏幕上被苏妲拎手里走向电梯香奈儿包装袋声音劈叉，“那…那符…被…被贴那儿去了？！那个袋子？！香奈儿！新！那么大个！俺滴亲娘嘞！”

他猛扭头一脸“天塌了”表情看我：“小…小祝！那…那个袋子！新！香奈儿！这…这得多少钱？！把咱俩论斤卖够不够？！”

我瘫椅子上感觉全身力气抽空眼前阵阵发黑。副局长阴谋吸收塔秘密关键线索中断…惊心动魄危机瞬间被更冰冷现实窒息恐惧碾粉碎！

那张该死价值连城香奈儿包装袋！

“完了…”

我对着陶铁发出灵魂深处干涩绝望哀嚎每个字透社畜对经济破产终极恐惧，“陶哥…准备签卖身契吧…给貔貅打工三百年…咱俩这月工资不下辈子下下辈子工资…全得填进香奈儿无底洞了！”

档案室只剩打印机最后一声有气无力“嗡…咔嗒”和我心丧若死余音在陈旧纸张浓重霉味里沉重盘旋久久不散。

——【妖管局备忘录】——

后勤科·非固定资产损耗登记表（样本）

物品名称： “鼎香居”保温外卖袋（带局领导午餐残余酱汁）

损耗原因： “在执行高度机密外勤任务（代号：听风）过程中，因不可抗力（九尾狐购物狂）意外损毁/遗失。

预估损失： 保温袋成本价 15妖币 + 潜在精神赔偿（关联奢侈品包装袋） ？？？？？妖币（请财务科貔貅科长评估，评估时请勿露出兴奋表情）

申请人： 苏晓晓 (签名处画了个哭脸)

审批意见： [空白] (预计此处将出现血红色的“驳回”及貔貅亲笔批注：“打工抵债，期限：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