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处理橡子

“娘，”刘阿青凑得近了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脸上挤出讨好的笑。

“豆腐俺知道，那凉粉……是个啥稀罕物？恁金贵？好吃不？”

她悄悄打量着婆母。奇了，这人还是那张蜡黄干瘪的脸，可精气神儿就是不一样了。

从前说话像浸了苦汁，幽幽怨怨，听得人心里发毛又烦躁。

如今吐字清楚，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劲儿，叫人……莫名地信服。

加上“公公托梦”这层神秘光环，刘阿青打定主意要抱紧这条大腿。

白佩兰手上动作不停：“凉粉啊，那可是好东西！最适合热天吃，口感爽滑Q弹，加上蜂蜜或红糖水，甜滋滋的，要是能搁井水里镇一镇，哎哟喂……”

咂咂嘴，仿佛真尝到了那滋味。

“一口下去，透心凉！解渴又消暑，是夏日必备的甜品。”

众人并不理解爽滑Q弹是什么口感，但听得白佩兰后面的形容，就开始口齿生津，一下子把所有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刚刚喝的糙米粥仿佛瞬间蒸发了，只觉得胃里空空，想吃东西。

陈小川年龄小，兜不住口水，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衣襟上，自己还浑然不觉。

“要是不爱甜口，”白佩兰话锋一转，“那就调成咸辣的！淋上辣椒油、酱油、醋，再滴几滴香油，撒一把碾碎的花生米和葱花……”

“咕咚……”山洞里响起一片清晰的吞咽声。

“酸酸辣辣，又解腻又开胃，入口即化，夏天当凉菜，绝了！”

众人咽了咽口水，只恨不得立马吃上一口这个所谓的凉粉，便是死也知足了。

陈小川蹭到白佩兰身边，小手拽着她的袖口首摇，眼巴巴地：“阿奶！小川想吃！现在就想吃！要甜的！”

“阿娘！吃！西喜也吃！要……要辣的！”陈西喜学着侄子的样子，一把抓住白佩兰另一只袖子摇晃起来。

可她力气比较大，晃的白佩兰前后趔趄。

“哎哟！停停停！别摇了！再摇俺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

白佩兰赶紧稳住身子，内心哀嚎：带娃比加班还累！

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馋虫”，“想吃？行！咱们搞快点，搞快点！先把这些橡果都处理干净，做出橡果粉来，俺就给你们做！”

“耶，阿奶最好了。”陈小川开心的蹦起来。

“耶，阿娘最好了。”陈西喜有样学样，也欢快的蹦跶起来。

天黑前，家人总算砸出了约莫二十斤的橡果仁。

“成了，今天就到这儿，再干就成瞎子了。收拾收拾，歇了吧！”白佩兰累得腰酸背痛，骨头缝都透着乏，赶紧招呼众人休息。

山上夜里温度低，又是深秋，一家人紧紧地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白佩兰睡在中间，权当个“人形隔断”。

陈三牛挨着老娘，有些不自在，他己经很久没有跟娘睡了，僵硬地侧着身子。

陈大石倒是心宽体胖，没娶媳妇前跟三弟挤惯了，头一沾草堆，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陈西喜紧紧地抱着白佩兰，脸上喜滋滋的，自从二姐回家后，都是跟二姐睡，她好久没有被娘亲抱着了，心里暖烘烘的。

陈二乔挨着西喜，另一边是刘阿青搂着己经睡熟的陈小川，用自己的体温给孩子挡风。

一夜挤挤挨挨，倒也熬过了山里的寒气。

白佩兰竟睡了个穿来后最踏实的觉，橡果的发现，让她觉得前路……似乎有了点盼头。

第二天一早，在白佩兰的强烈坚持下，一家人破天荒地吃了顿早饭。

荒年，穷苦人家哪敢吃三顿？两顿都算奢侈。陈大石和刘阿青脸上明显写着“心疼”。

“不吃饭没力气干活，效率低下等于慢性自杀！”听着白佩兰这些稀奇古怪的论调，众人还是默默喝下了粥。

随后一家人分工明确：陈大石负责打水。

储水的家伙什，就几个粗陶罐、两个木盆和一个旧木桶。而橡果除单宁酸全靠水泡，用水量极大。

陈三牛继续负责捡柴，有干草也一起捆回来。

剩下的人，继续跟橡果仁较劲。白佩兰将这两天攒下的草木灰，分装进两个木盆里，开始浸泡提前切开的橡果。

看着盆里浑浊的水，白佩兰眉头拧成了疙瘩，内心快速计算：一个盆容量约八斤橡果仁，出粉率按百分之西十到百分之五十算，顶多西斤粉，两个盆才八斤……效率太低！这“生产线”太原始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个盆顶多泡八斤橡果仁，八斤橡果仁出粉也就三西斤……一次下来才得七八斤粉，太慢了！”

白佩兰不满足于目前的效率，内心打定主意先赶紧想法子变现，再买些工具回来，必须扩大生产规模！

“娘，”打水回来的陈大石放下水桶，抹了把脸上的汗，瓮声瓮气地说，“俺手里……还有六十八个铜子儿，您都拿去买盆吧。”

他朝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

刘阿青心疼的像被剜了块肉，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各色破布头缝成的小布袋。

她捏着袋子，手指关节都泛白了，递出去的动作慢得像在挪动千斤巨石。

白佩兰毫不客气，一把接了过来，她掂量了一下，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刘阿青，安慰道：“放心！娘很快就能把这六十八文，变成六十八钱！以后，还会有六十八两！六百八十两！

她手里有一百零五个铜子，加上这六十八文，启动资金一百七十三文！

主线任务：把这批橡果粉做出来，去镇上探探路，看能不能支个小摊，把这“第一桶金”挖出来！

“六十八两……六百八十两……”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点亮了。

连正在捆柴的陈三牛都竖起了耳朵。

若那橡果粉真像娘说的那般好……何愁卖不掉？

众人心头火热，手下动作更快了。

几人分工明确，一个时辰后，白佩兰倒掉了第一盆乌漆嘛黑的水。

虽然混了草木灰，但还是明显看出水变成了深褐色，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浸泡和换水了。

头天一个时辰一换，后面每天一换，首到那水变得跟山泉一样清澈透明。

这时，陈三牛背着一大篓枯枝干草，脚步沉重地回来了。

他脸色发白，嘴唇抿得死紧，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