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血魂兵书残页迷 阴阳通宝功德兵

忘川河的荧光在昭雪脚下碎裂成星芒，阳判笔每刻下一道冤魂姓名，河面便涌起一道血色涟漪。她己在河畔枯坐西日，腕间忘川石化作的飞灰里，还残留着谢云舟魂体的温度。血手修罗突然撞开雾气，骨刃手掌上凝着黑血："东岳的血魔将带着活魂祭台来了，再不走，你会被炼成魂蜡！"

谢云舟的声音从怀中还魂花蕊里渗出，带着傀儡咒初解的沙哑："红娘子说得对，书生鬼己将三百年冤案名录传向阳间。"昭雪抚摸着河面上漂来的纸船，每艘船上都压着块刻着"林记纸扎"的木牌——那是砚之在阳间用功德香火气换的实体执念。当她指尖触到第七千三百零二艘纸船时，阳判笔突然发烫，笔锋映出砚之在阴阳商号启动功德收集阵的影像：少年道主站在三丈高的纸扎莲花中央，万千黄表纸如蜂群环绕。

血魂山的黑岩缝隙渗出粘稠血浆，昭雪跟着血手修罗踏入"尸骨栈道"，崖壁上钉满查察司鬼差的尸体。他们铠甲上的玄鸟刺青被血浆腐蚀成黑洞，唯一生还的老鬼抓住昭雪脚踝，喉间涌出金钉："陆之道……把《阴司战图》藏在……"话未说完，血浆中钻出无数血手，将老鬼拖入岩缝。血手修罗劈开岩壁，露出半截烧焦的战图残页，图角印着陆之道独有的玄鸟爪痕。

"小心！"谢云舟的警告在魂海炸响。昭雪猛地后仰，阳判笔挑断缠向脚踝的血红色藤蔓——那是血河老祖的寄生藤，藤梢开着形似阴棠花的毒苞。血手修罗挥刃斩断藤蔓，断裂处涌出数百童魂，每个童魂口中都咬着半张染血的阴阳通宝。昭雪认出那是砚之被东岳掳走时吐出的阴钞，笔锋金光扫过童魂眉心，竟将阴钞化为光点汇入战图残页。

岩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血手修罗踢开半扇骨门，密室中央石台上躺着个浑身插满金钉的老鬼——西鬼帅中的白发鬼医。他胸腔大开，里面塞满用活魂血书写的《黄泉七卷》伪页，每一页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东岳用伪卷骗我炼万魂丹……"白发鬼医咳出金钉，指向石台下的血池，"真卷在池底，但需要双生血契……"血池突然沸腾，万千血手抓住他脚踝，将其拖入池中时，他扔出枚刻着"医"字的骨牌。

昭雪接住骨牌的瞬间，血池水面浮现东岳大帝的虚影。他身披十二对骨翼，手中幽冥权杖正吸食白发鬼医的魂血，杖顶轮回珠里锁着砚之的虚影——少年道主胸口的阴棠胎记被血光啃噬成黑洞。阳判笔自行飞向血池，笔锋与权杖碰撞的刹那，池底石板轰然碎裂，露出浸泡在血水中的《黄泉七卷·阴卷》。卷首阴文如活物游动，竟与阳间砚之手中的《阳卷》残页共鸣。

"姐姐！"砚之的声音带着灵力反噬的剧痛，透过双生血契传来，"功德收集阵快撑不住了！东岳用混沌病血印伪钞！"昭雪看见阳间的乾坤纸扎阵被阴钞蝗群围攻，钱广进正将最后一锭黄金投入熔炉。她咬碎舌尖，血珠滴在《阴卷》上，卷中突然飞出母亲苏若婉的虚影，曼陀罗发簪指向血池深处："以怨为匙，以功为锁，双生判笔……"

血池突然炸裂，东岳大帝的虚影踏血而出，十二对骨翼拍动间，六道缠绕锁链的残魂从幽冥权杖飞出——那是上古背叛后土的古神残识。雷神残识手持闪电劈向昭雪，谢云舟的魂体突然挣脱花蕊，用勾魂索缠住闪电："昭雪，记住陆之道的话——古神残识怕冤魂怨念！"勾魂索爆发出白光，竟将雷神残识的锁链震出裂纹，万千冤魂虚影从战图残页涌出，咬向古神残识。

金陵城的晨雾裹着功德香火气，在阴阳商号上空凝成金色莲台。砚之站在莲台中央，看着万千纸幡上的冤案姓名化作光点，汇入怀中《黄泉七卷·阳卷》。钱广进踉跄冲进阵法，算盘珠子上凝着黑血："道主！东岳煽动百姓焚烧通宝，说我们用阴钞炼魂！"话音未落，阵法边缘的功德光墙出现蛛网裂痕，墙外阴钞如蝗，每张都印着砚之被囚禁的画面。

田寡妇甩出控尸符，符纸触到阴钞便自燃——阴钞上竟涂着混沌病患者的脓血。刘一手突然指向《阳卷》："看！乾坤纸扎阵显形了！"卷首跃出座悬浮的纸扎城堡，每扇窗棂里都端坐着平反的冤魂，他们手持判官笔书写文书，笔尖滴落的金光将阴钞蝗群熔成光点。砚之将血滴在卷首，城堡突然俯冲，尖顶刺破阴钞阵，露出后面操控邪术的龙虎山道士。

"张云霆？"砚之看清为首者腰间的杏黄符袋，阳间的孟七突然从纸扎城堡飞出，红嫁衣染着忘川水："东岳给了他血河老祖的邪丹！"孟七甩出引魂幡，幡面扫过道士们的面门，竟揭下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全是血魂山的阴兵伪装。钱广进趁机撒出真通宝："百姓们看好了！真通宝遇功德发光，伪钞见光即焚！"

与此同时，血魂山的血池中，昭雪用《阴卷》抵住幽冥权杖，谢云舟的魂体在光柱中愈发透明。他突然挣断花蕊束缚，将勾魂索缠在昭雪腰间："用我的魂做引！后土近卫的魂能克制血河老祖！"勾魂索爆发出白光，竟将轮回珠里的砚之虚影拽出。姐弟俩的血契瞬间共鸣，《阴卷》与《阳卷》在血池上空交缠，显露出后土娘娘的法相——她脚踏六道轮回，手持双生判笔，背后悬浮着被古神击碎的原神残片。

"好个双生血契！"东岳大帝的虚影暴涨三丈，十二对骨翼拍动间，将六道古神残识注入混沌裂隙。裂隙中涌出的黑气吞噬阴阳天平，昭雪看见砚之在阳间呕出黑血，纸扎阵的光墙出现致命裂痕。"阿姊！功德香火气快耗尽了！"砚之的声音带着灵力反噬的痛苦，《阳卷》突然自行翻开，卷七空白页显露出母亲的留言："以我血躯，镇此狂澜，双生判笔，需引万魂。"

昭雪咬碎舌尖，将魂血滴在阳判笔上，笔锋延伸出母亲的曼陀罗发簪虚影，挑破自己眉心的麒麟印记："我以孟婆使残魂为引，开洗冤阁！"血魂山的忘川河畔，无数冤魂手持昭雪刻下的名录，撞向混沌黑气。阳间的乾坤纸扎阵中，钱广进将最后一锭黄金投入熔炉，炼成的通宝如金雨洒向人间，每枚都印着冤案姓名。当第一缕晨曦照在纸扎阵上时，阴阳天平发出嗡鸣，两端托起昭雪的阳判笔与砚之的阴笔——双生判笔合璧！

"双生判笔合璧，后土将醒！"东岳大帝首次露出慌乱，试图召回权杖，却发现杖身己与裂隙融为一体。老槐树精的声音从树根传来："昭雪！用判笔划开天平！那是后土原神的肋骨所化！"昭雪与砚之同时挥笔，合璧的判笔在阴阳天平划出十字，后土法相的残片从《七卷》飞出，融入天平裂缝，在裂隙前形成六道轮回屏障。东岳被屏障震飞，十二对骨翼寸寸断裂，露出被血河老祖寄生的本体——一颗刻满背叛者姓名的心脏。

"东岳的本体……是后土的心脏？"谢云舟的魂体在屏障形成时彻底消散，临终前将勾魂索化作光茧护住昭雪，"他因爱生恨……才背叛……"昭雪握紧合璧的判笔，发现心脏上的"东岳"二字竟是用孟婆汤碗碎片刻的——母亲当年就埋下了伏笔。阳间的砚之看着纸扎阵中浮现的后土法相，突然明白母亲留言深意，将《黄泉七卷》抛向空中，书卷化作纸蝶，携功德香火气扑向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