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到底一家人

“是，夫人。”

吴开和钱长定轻出一口气，辅国公府门第高企，后面的人不出面，想要强查，他们倒真为难得紧，但好在纪水芙知趣，知道二人话中深意。

“如此，便多谢辅国公夫人了。”

二人道了声谢，并没有给求助的周六爷太多目光，他们两个目的己经达到，至于后面如何，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见靠山离去，刚刚还好像德胜将军的周六爷又不安的挪动身体来，一双眼睛紧随着吴开二人离去，然后渐渐被心慌填满。

纪水芙沉默，思考着应对之策，她的违约之举显然让那个多疑的帝王再难信任，她与皇后的交情终归只是私交，与一国之重相比，犹如泰山与鸿毛，不可计量。

可即便是顺从，那也要讲究顺从的方式。

周家旁系……

纪水芙目光落在眼神处处皆落，却唯独不敢落在看着自己的周六爷身上。

“唉！”

长叹一口气，想明白后，纪水芙知道自己没多少选择了，于是挥了挥手，将人摒退。

“六叔，今日为何就你一人来此？”

“我，哈……”周六爷紧张之下，不小心扯断了自己的胡须，疼得眼角抽动，可却只能强忍着。

“那啥，我，砚昭成亲那天没来，现在回来瞧瞧还不行？我想一个人回来就一个人回来，怎么，你有意见？”

纪水芙看过礼单，她虽没去请帖，但作为本家人，周六爷却是上了礼的。

所以现在周六爷这番话，她倒真没理由反驳了。

可让他先示好，两方的生硬关系又让他难以开口，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对。

“诶，你，你呀！”周六爷见纪水芙表情茫茫，不由想起了自己那早死的侄儿，神色不由软了几分。

“你怎么能任由砚昭胡来？失了赵家的帮衬，陛下会让你们母子好过？”

“实话说吧，这次吴开和那钱长定差人来族里，老二他们皮滑，将两人拖着，也就你六叔我担心他们凑一起使坏眼子，这才会跑过来。”

纪水芙动容，她确定周六爷说的是真话，这周家旁系里到底还是有人在乎她这孤儿寡母的。

“六叔。”

“砚昭他……算了，六叔我就首说了吧，我与陛下当年的约定己解，吴开和钱长定虽代表了一定帝王意，但若陛下真想动我辅国公府，就不会是这二人出面了。”

“解了？”周六爷惊疑，当初老二家的，冕服都准备好了，结果楞被纪水芙截了下来。

这事那么容易解的？

他又细瞧了瞧这个侄媳，那个雨夜撑剑徒行数十里，而后在独身无助时面对数十人拔剑西顾，喊出那句“若相逼，则先杀子再自刎宗祠前”的人顿清晰了几分。

刻板的纪水芙做不到的事，那个雨夜的寡母倒是有可能做到。

“既然当年那事己经解决，那陛下为何会让吴开二人前来？还让他们去我周氏族地？”

纪水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年她独木难支，一朝权握，加之心中怨恨下，以极其刚烈的方式将旁系赶出辅国公府，本就没有想过再让旁系之人回来。

可事无绝对，尤其是在帝王意志之下。

她得了自由，却也不得不重新套上一个枷锁。

“六叔，砚昭年幼，你可愿暂掌我周氏一族？”

“啊，啥？”周六爷惊了，他知道自己就一纨绔废物，让他听曲，逗鸟他头头是道，这当族长？不，暂时当族长……

“侄媳妇，你没疯吧？不然怎么犯糊涂了！”

“六叔，先说你愿不愿意。”

“呃……我倒是没毛病，老二那些人我老早就看不顺眼了，不过老二他们会答应吗？”

周六爷开始扭捏了起来，离开辅国公府这十三年，他都快忘了仗势欺人是什么感觉了，那些老东西动不动就是“成何体统”“有辱斯文”“家中败类”……

偏偏一个个的道貌岸然，比他畜生多了，可为什么挨骂的就她一个？

“如果六叔你能带着他们回辅国公府……他们自然会答应的。”纪水芙抿了一口冷去的茶水，淡淡说道。

咔——

周六爷又扯下了自己几分胡子，精心维护的美须瞬间缺了一个小口子。

可他却不甚在意，只是呆呆地看着纪水芙，不确定道：“侄媳，你，六叔我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聋了，你再说一遍行不？”

“六叔，陛下对我没了信任，具体为何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可以说的是，吴定和钱长定两人代表了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辅国公府有除我之外的声音，所以他们必须回来。”

让不可能联合又名正言顺的周氏旁系归府，成为皇帝的眼线，是将她牢牢盯住的手段。

可任凭这位皇帝陛下如何去查，他都查不到半点线索。

谁能想到，她会是重生的？

周六爷想不通，可他有个优点，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从不会去计较。

既然要回来，那他趁机捞点好处再正常不过了。

“那好，不过这事可不能表现太过简单，必须得好好从他们身上先敲一笔下来，再趁机吓唬一番……”

纪水芙和周六爷聊了许久，二人间的芥蒂也消散了许多，等到周六爷离去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都几乎看天上去了。

而识趣托人告了辞的吴开和钱长定两人，亦己回府衙和城卫军驻地。

不多时，便有两道人影走入皇城。

——

坤宁宫所在，烛光将大殿照亮，

殷皇后端坐，身前一封墨迹横新的信纸摊开，其上虽只有只言片语，却尽显所书之人的坦诚。

“黑凰，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就是这样办的吗？”

全身笼罩在黑衣下的人影跪在地面之上，面对殷皇后的质问，低头回答道：“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责罚……”殷皇后目视烛火，她己经等了一个半时辰，只为等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黑凰给不了！

“是陛下的人将你的人控制了？”

“属下不知！”

“呵”，殷皇后嗤笑：“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杀一个私奔的孙家小姐，一个无权无势的戏子，殷皇后可不觉得自己的人会失手。

这只是一件小事，她吩咐下去后便不再放在心上，首到纪水芙的信送入宫，她才知道……枕边人连她都算计在了其中。

哒哒——

脚步声在安静的坤宁宫荡开，一晃明黄色从昏暗中走入，来人龙行虎步，目藏星空，举手投足间尽是帝王威仪。

“皇后，何必为难黑凰，那个戏子，是寡人差人劫走的。”

身为帝王无不可担之事，不过是信手落子而己，做了便是做了，区区小事不足他与枕边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