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筹集资金，首次进货

陈怀安知道，跟老娘王淑芬要钱，难。让她掏钱？比登天还难。

王淑芬穷怕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老一辈人都这样。生活好了，剩饭也舍不得倒。老娘指望不上。看老爹。

陈建国坐在屋檐下，抽旱烟。烟雾缭绕。陈怀安走过去。

“爸。”陈怀安开口，“借我十块钱？”

陈建国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抽烟。吧嗒吧嗒。

过了会儿。

“真想做生意？”陈建国问。

“爸，想好了。”陈怀安说，“挣钱肯定还你。”

陈建国又抽烟。吧嗒吧嗒。想了很久。烟锅子快烧完了。他起身，回屋拿钱。

再出来，手里拿个皱巴巴的布钱包。一层层打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陈怀安。

“家里就这五块了。”陈建国说，“你先拿去用。”

陈怀安愣住，接过钱。心里不是滋味。五块钱，不够本钱。知道这是家里所有钱了。

“爸，谢谢！”陈怀安鼻子发酸。想起发达后，给家里盖新房，给爸妈钱。那时爸妈老了，没享几年福。重生了，有机会重来。一定要让爸妈早点过好日子！

“谢啥。”陈建国低下头，继续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拿着用吧。”

陈怀安知道，五块不够。他和李卫东，加上这五块，才八块。为几块钱，焦头烂额。真打击人。后世几块钱，早餐都没了。

“咋办？”李卫东问，“钱不够啊。算了？别摆摊了，待业吧。”

“钱不多。”陈怀安说，“先买针头线脑，顶针扣子。小本生意做起，慢慢来。”

一口吃不成胖子。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卖那玩意儿？”李卫东瞧不上，“能挣几个钱？”

“能挣几个是几个！”陈怀安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本钱小，风险小。适合咱俩，穷光蛋起步。”他自嘲。

“走吧，去县城。”陈怀安说，“看看能进多少货！”

李卫东没底。看陈怀安有信心。硬着头皮答应。试试总比不试强。死马当活马医。

八块钱，创业资金。义乌别想了。两人拿着钱，到县城小商品批发市场。

说是批发站，就是大仓库。门口木牌，写着“县小商品批发站”。县城和附近乡镇小贩，主要进货地。

陈怀安和李卫东到门口，傻眼。大门紧闭。没人。没开门？今天不开门？

“咋回事？”李卫东问，“批发站倒闭了？”

“别急，有纸。”陈怀安上前看。上面写着：上午八点开门，下午五点关门，周日休息。现在七点多，没到时间。

“还好。”李卫东笑了笑，“没倒闭。”

“怀安，你说。”李卫东问，“八块钱，买那些便宜货，卖不上价啊。一分两分，三分五分，得卖多少回本？”

“卖便宜，卖得多，一样挣钱。”陈怀安说，“本钱少，小本生意做起，慢慢积累。”

“话是这么说。”李卫东没底，“还是悬。”第一次做生意，怕未知。

“要不卖蛤蜊油，雪花膏？”李卫东提议，“贵点，利润高。”

“蛤蜊油，雪花膏。”陈怀安说，“这点钱，买几瓶？先卖针头线脑，稳妥。挣钱了，本钱多了，再卖别的。”

陈怀安心里也没底。前世做过生意，现在市场不同。“计划经济”下的批发站，国营的。态度肯定不好。别想讲价。能买到货就不错。

两人在门口，伸懒腰。半小时后，批发站开门。中年男人打哈欠出来。拿扫帚扫地。

陈怀安两人，跟着几个顾客，进批发站。里面比外面大。分几个区。商品乱七八糟堆着。

陈怀安和李卫东东张西望，不知去哪。

“同志，买啥？”女工作人员走过来问。工作服。

“同志。”陈怀安客气说，“买针头线脑，顶针扣子。”

“那边。”女工作人员指仓库一角，“日用杂品区。”又说，“拿好了结账。”转身走开。

“服务态度真差。”李卫东小声嘀咕。

“习惯就好。”陈怀安不在意，“国营单位，都这样。”不打人算好服务。

两人找到日用杂品区。小商品堆满。要啥有啥。挑便宜的，质量好的。八块钱不禁花。全买便宜的，不行。商量一下，咬牙买时髦货。进价贵，利润高。说不定好卖。

两人抱一堆货，到收银台。收银员打算盘。噼里啪啦。算好价钱：“七块六毛八。”

陈怀安和李卫东对视，尴尬。身上八块钱。买东西花七块六毛八。剩三毛多！三毛多，不够车票钱！这么多货，不坐车回不去。

“同志，少算点？”陈怀安硬着头皮说，“乡下人，第一次进货，就带这点钱。”

“少算点？”中年妇女收银员头都没抬，“明码标价，一分不少！”

“要买买，不买一边去。”收银员不耐烦，“后面等着结账！”见多了砍价的。

陈怀安心里叹气，碰钉子。知道国营单位不讲价。掏出八块钱，付账。

现在两人身上剩几分零钱。

“咋办？”李卫东慌了，“车票钱都没了。”

“要不退点货？”李卫东提议，“少买点？”

“算了。”陈怀安说，“车票钱，再想办法。走，出去收拾东西，看看咋摆摊。”

两人抱货，到批发站门口阴凉地。放地上。货不多，也一大包。东西杂。针头线脑，顶针扣子，尼龙袜子，头巾，蛤蜊油，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