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忌听讼

西月山茶垂坠的枝桠刺破玻璃窗时，林惊蛰正用铅笔尖戳着泪痣下的皮肤。

讲台上英语老师调试录音机的电流声混着后排女生发辫间山茶花的清苦气息，将他手背青铜雷纹灼得发烫。

"Now, let's begin the listening prehension."

机械女声突然扭曲成黏腻的爬行声，林惊蛰猛地攥紧自动铅笔。

青白指节抵住课桌边缘，暗格里通书寮的青铜罗盘正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嗡鸣——丙午时，危月燕值位，忌听讼。

耳膜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不是来自任何教辅资料。

他看见前排女生马尾辫上的山茶花骤然枯萎，花瓣簌簌落进她后颈，化作黄历兽特有的朱砂色霉斑。

这东西竟敢在高三（2）班筑巢，他舌尖抵住上颚，尝到青铜雷纹爆开的铁锈味。

"选C。"

林惊蛰突然出声，正在讲解错题的英语老师诧异地扶了扶眼镜。

全班视线中，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听力答案册翻过一页，藏在袖口的青铜箭却己穿透桌板。

课桌下，缠绕着霉斑的肥遗幼体正在吞噬时间——那些被它蚕食的秒针化作朱砂粉末，正顺着女生脊椎爬向动脉。

耳返里传来通书寮的加密频道："惊蛰，你那边电磁干扰异常。"

搭档江玄戈的声音裹着风雪，背景音里有青铜器相撞的铮鸣。

林惊蛰用铅笔尾端戳了戳泪痣，这是他发动雷纹的前兆：

"处理私货。"

这啃食时间的怪物，明明被封印在...

林惊蛰的自动铅笔尖刺入掌心，青铜雷纹顺着血液游走到喉结，将少年音色染上金属震颤：

"商玄的共生蛊虫该换血了——告诉他，这次的肥遗幼虫啃的是他去年在殷墟埋的甲骨残片。"

江玄戈的轻咳声裹着青铜樽倾倒的声响：

"五分钟前他说要拆了寮里的浑天仪煮火锅，现在正用我的备课笔记折纸船。"

频道那端突然传来青铜编钟碎裂声，夹杂着商玄拖长的戏腔：

"小惊蛰想我了？"

英语试卷突然无风自动，前排女生脖颈的朱砂霉斑开始增生出甲骨文纹路。

林惊蛰踹翻课桌的瞬间，肥遗幼虫膨胀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吞掉了整面黑板的英语时态表。

他踩在崩裂的青铜箭矢上，铅笔盒里二十八星宿图急速旋转，在教室投影出危月燕星官赤红的尾翎。

"你养的寄生虫在吃我的教室。"

他咬碎第二支铅笔，雷纹刺青从锁骨爬上右眼，瞳孔里爆开青铜器绿锈般的光斑。

教室吊灯炸裂的玻璃雨中，商玄的唐装下摆扫过讲台，碳基心脏泵出的朱砂正顺着金线刺绣滴落。

"真狠心啊林同学。"

商玄指尖缠绕着青铜铃铛串，腐烂的山茶花在他发梢绽放，

"拿肥遗幼崽当诱饵钓我？"

江玄戈的青铜剑突然穿透空间裂缝钉在黑板，剑穗挂着的教案还在飘落甲骨文批注：

"幼虫吞了三个平行时空的西月八日，惊蛰的雷纹开始同化物理规则。"

林惊蛰突然笑着扯开校服领口，露出心口与商玄如镜像对位的碳基心脏烙印。

雷纹组成的二十八宿星图在教室地板亮起，将肥遗幼虫困在惊蛰与立夏交界的时空夹缝中。

他染血的虎口卡住商玄咽喉，将对方撞向星图阵眼：

"你故意让肥遗寄生黄历兽——想看我的雷纹失控？"

商玄喉间的青铜铃铛发出祭祀乐音，碳基心脏突然伸出朱砂写的契约锁链缠住林惊蛰手腕：

"可别冤枉我呀，这个肥遗，可是野生的呢。"

整间教室突然坍缩成青铜鼎内部，江玄戈的剑锋切开时空褶皱，教案纸化作《连山易》残卷裹住暴走的肥遗。

林惊蛰的雷纹与商玄的朱砂在鼎内壁撞出甲骨卜辞，将高三（2）班凝固在永远答不完英语听力的丙午时。

青铜鼎内壁的甲骨文突然渗出朱砂，将三人拽进坍缩的时空旋涡。

林惊蛰在失重中扯住江玄戈的官服绶带，耳畔尽是商玄裹着戏腔的嗤笑。

当腐化的山茶香再度涌入鼻腔时，他们正跌坐在浸透墨汁的雨水里。

商玄的鎏金轿辇碾过满地碎纸符咒，腐烂山茶香混着他戏谑的轻笑：

"林举子落了笔匣，是要我借你胭脂答卷么？"

青石板上的朱砂雨滴正倒映出诡异星图——这是肥遗吞噬的嘉靖二十八年，却处处生长着青铜器绿锈般的变异经络。

林惊蛰垂眸望着自己褪成月白首裰的衣摆，腰间雷纹玉佩缠着半截断裂的墨斗线，而原本的校服口袋正化作盛满朱砂的符咒锦囊。

"惊蛰。"

江玄戈的声音自街角传来，他穿着绯红官袍的仙鹤补子，腰间的浑天仪玉佩与史书记载的司天监少卿分毫不差，

"卯时三刻，贡院锁钥。"

林惊蛰的指腹抚过发烫的雷纹玉佩，发现符咒锦囊里装着墨迹未干的《推背图》残页。

当商玄的鎏金轿辇碾过青石板时，腐烂的山茶花瓣正顺着轿帘金铃坠成甲骨文——这位艳名远播的南风馆魁首在织金纱帘里，眼尾朱砂痣震颤的灼人。

"林公子赶考怕是误了时辰。"

商玄缠着青铜铃铛的指尖轻点墨玉轿杆，街边纸扎铺的《三字经》突然长出獠牙，

"不如让江大人给您开个后门？"

江玄戈的青铜剑鞘突然击碎扑来的变异书妖，剑穗挂着的《皇极经世》残卷正渗出墨汁：

"贡院的奎星阁被肥遗蛀成了时空裂缝。"

他官袍下的心脏突然显现，二十八宿星图正沿着血管侵蚀锦缎纹路，

"惊蛰，你得遵守《大明会典》里的科举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