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72克青春

食堂后厨的电子秤泛着油腻的光，林夏踮脚取下临期便当时，不锈钢台面映出她眼底的血丝。

母亲昨晚的呕吐声还在耳蜗里回响，保鲜膜包裹的土豆沙拉渗出淡黄色汁液，像在嘲笑她颤抖的手指。

"总重超量72克。"顾沉舟的声音像把手术刀划开潮湿空气，他白大褂口袋里探出半截激光测距仪，"按便利店规定，超额部分需支付3.6元。"

林夏攥紧便当盒的手背浮起青筋："这是要倒掉的过期品！"

油炸鸡块的油渍在塑料盒上晕开，恍惚间变成母亲化疗账单上的数字。

她瞥见顾沉舟的领带夹——正是上周实验室失窃的微型传感器。

窗外炸开焊接的火星雨，陆星野正在操场调试新发明的"自动称重垃圾桶"。

周小棠举着扩音器怒吼："那是我的晚礼服布料！不是给你当防尘罩的！"

两人拉扯间，星空绸缎盖住整排分类垃圾桶，电子屏显示重量异常。

顾沉舟的平板弹出警报："超重触发三级警戒。"

他突然按住林夏手腕，"或者选择债务重组——每天午休来实验室当人体样本。"

他的指甲划过她虎口的烫伤疤，那里正渗出与青野山荧光植物相同的淡蓝液体。

食堂吊灯突然频闪，林夏在明暗交替间看见他瞳孔裂开细小的荧光纹路。

记忆闪回至上周解剖课，培养皿里变异的细胞样本正以相同方式分裂。

她甩开手后退，撞翻的调料瓶在瓷砖地面绘出星空图。

"你在我身上做实验？"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创可贴正在发烫，"就像分解这些剩饭一样分解我？"

警报声撕裂沉默。

周小棠踹开后厨铁门，漆皮靴上的铆钉刮起火星："那帮混蛋在垃圾站装金属探测器！"

她甩来的快递单显示，陆星野订购的零件竟是航天级钛合金。

顾沉舟突然将林夏拽进冷藏库，寒气瞬间凝住她的质问。

他撕开过期便当，夹层里掉出微型冷冻舱："这才是他们追踪的目标。"

荧光胚胎在冰雾中舒展触须，与父亲实验室照片里的生物完全一致。

"三年前便利店监控拍到..."顾沉舟的呼吸在玻璃门呵出霜花，"你母亲偷偷更换食品保质期标签。"

他点开手机视频，画面里林母正将发光的药液注入便当，"她在用这种方式给你接种抗体。"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

记忆如解冻的冰河涌来：十二岁生日那晚，母亲端来的咖喱饭泛着诡异蓝光，父亲的白大褂在窗外忽明忽暗。

而现在电子秤的读数疯狂跳动，冷冻舱胚胎正吸收着冷库的能量生长。

追兵的脚步声混在晨跑口号中逼近。

林夏抓起冷冻舱塞进书包，过期便当的米粒粘在指缝："债务重组包括逃亡指导吗？"

她撞开应急出口时，听见顾沉舟的腕表发出与母亲化疗仪相同的滴答声。

操场沸腾着校庆预演的热浪。

林夏混入cosplay社团的游行队伍，吸血鬼斗篷却突然被掀开——陆星野的机械臂正举着金属探测器。

"找到啦！"他欢呼着扯下她假发，露出的却是周小棠藏的电磁脉冲器。

当探测器警报响彻校园时，林夏在喷泉池边摔碎冷冻舱。

胚胎接触池水的瞬间，锦鲤群泛起荧光，池底浮现父亲遗留的星图密码。

顾沉舟的白大褂掠过水面，采样瓶里游动着变异的微生物。

"你母亲创造的共生体..."他将试剂滴入池水，锦鲤鳞片剥落处露出机械骨骼，"正在改写食物链。"

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按向池底，电子秤的金属残骸灼痛掌心，"就像这多出的72克，是生命最精确的误差。"

教导主任的怒吼破空而来，林夏趁机将胚胎残骸塞进陆星野的披萨盒。

周小棠骑着改装平衡车掠过，星空裙摆扫倒整排监控探头。

在漫天飞舞的校庆传单中，顾沉舟将债务协议拍在自动贩卖机上——条款列表竟是父亲实验室的逃生路线图。

黄昏的医务室飘着碘伏味道，林夏给顾沉舟包扎被锦鲤咬伤的手指。

夕阳穿过百叶窗在他脖颈切割光斑，那些荧光的纹路正随脉搏明灭："当年你母亲多支付的72克善意..."他忽然将创可贴按在她心口，"现在成了拯救世界的砝码。"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林夏在生物教室角落找到母亲藏的便当盒。

最底层的梅干菜下压着泛黄的接种记录，日期栏赫然是她每次偷吃临期食品的日子。

窗外掠过无人机群，携带的荧光粉末正将夜空染成债务协议的条款——那些数学公式里，藏着顾沉舟没说出口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