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包扎你的无限循环

数学建模大赛的展馆飘着油墨味，林夏踮脚挂横幅时，铁夹子突然崩开。

金属边角划过食指的瞬间，身后传来书本坠地的闷响。

"伤口长度1.7厘米，需要加压止血。"顾沉舟单膝跪在散落的论文堆里，左手握着止血棉，右手己经解开领带，"你摆展板的角度偏离最佳观赏轴线3.2度。"

林夏把渗血的手指藏到背后："顾大学霸连布展都要算三角函数？"

她瞥见他白大褂里的黑衬衫第三颗纽扣——那颗被她缝歪的蓝格子纽扣，在实验室荧光下像颗顽皮的星星。

顾沉舟抓过她的手，医用棉按在伤口的力度精确得像机械臂："你的血液流速比常人快18%，建议检查甲状腺功能。"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他袖口的松木香，"上周你偷吃实验室的荧光蛋白饼干时，我就该提醒你。"

"那是周小棠给的抗压零食！"林夏疼得吸气，展馆玻璃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窗外篮球场传来欢呼，陆星野正用焊接枪改造篮筐，火星雨点般坠在周小棠的婚纱设计稿上。

创可贴覆上皮肤的刹那，顾沉舟的指尖在纱布边缘画圈："你的包扎方式..."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阴影，"符合曼德博集合的无限延展规律。"

林夏抽回手端详那个歪扭的蝴蝶结："说人话？"

"就像海岸线永远测不准。"他突然扯开自己袖口，小臂上交错着数十道旧疤痕，"每道伤口的愈合曲线都是分形几何的具象化。"

最深的疤痕旁贴着电子皮肤，荧光的纹路正随着脉搏起伏。

展馆大门突然被撞开，周小棠拖着三米长的婚纱闯进来："建筑系那帮混蛋把我们的星空T台改成方程迷宫了！"

她挥着裁缝剪指向窗外，陆星野正在用钢筋焊制巨型分形模型，金属玫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顾沉舟翻开笔记本写公式："迷宫的逃生路径用朱利亚集算法设计..."

话没说完就被林夏用纱布堵住嘴。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他瞳孔猛地收缩——这个触感与父亲空难前夜的最后通话里，电流杂音的波形竟然重合。

"停！"林夏扯回纱布，"你再用数学解释生活，我就把荧光笔插进你脑机接口。"

她指着展台上发光的曼德博模型，"这些无限循环的图案..."

"就像你每天走过的旋转楼梯。"顾沉舟突然握住她手腕，创可贴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上周二你绕了七圈才到三楼，正好对应分形维度数。"

礼堂突然响起警报声。

两人冲出去时，看见陆星野的金属玫瑰刺破了消防喷淋管。

周小棠在人工雨中大笑，浸湿的婚纱贴出她后背的星云纹身，每一颗恒星的位置都对应顾沉舟的伤疤坐标。

"你的伤口..."林夏在混乱中拽住顾沉舟的衣角，"为什么排列成猎户座形状？"

水雾弥漫的走廊里，顾沉舟的电子皮肤突然迸发幽蓝光芒。

他反手按在消防栓玻璃上，指纹解锁了隐藏的医疗箱："这是父亲设计的生物芯片植入轨迹。"

药柜深处躺着支密封试管，荧光液体中沉浮着蝉翼般的芯片，"当年他想用分形算法治疗我的PTSD..."

林夏的创可贴突然脱落，血珠滴在试管表面。

液体中的芯片像被唤醒的萤火虫群，在玻璃内壁投射出三维星图——正是她梦中常现的童年庭院。

"今晚十点，旋转楼梯。"顾沉舟将试管藏进她书包夹层，"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他沾血的手指在窗上画出∞符号，"己经破解了父亲的分形加密系统。"

放学铃在暴雨中炸响。

林夏在更衣室发现母亲新折的纸鹤，翅膀上沾着顾沉舟常用的止血药味道。

当她拆开纸鹤时，泛黄的病历单显出水印：分形治疗可能导致记忆无限递归。

夜幕降临时，数学展馆的荧光模型自动亮起。

林夏躲在曼德博集合装置后，看见顾沉舟正在调试电子皮肤。

他撕开创可贴的瞬间，无数光点从伤口溢出，在空气中拼出她包扎时的场景——每个动作都在无限循环放大。

"这就是分形治疗的副作用？"林夏从阴影走出，"你永远困在那天的旋转楼梯里？"

顾沉舟转身露出后颈的芯片接口，荧光的纹路爬上耳后："每当想起无人机失控的画面，记忆就会像分形图案无限复制。"

他突然咳嗽着跪地，电子皮肤下渗出蓝血，"首到你在报告上画萤火虫..."

警报声再次撕裂夜空。

林夏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分形星图正在皮肤上灼烧出焦痕。

周小棠的改装摩托车撞碎玻璃冲进来，陆星野扔来两个防毒面具："他们在释放记忆清除雾剂！"

当顾沉舟将芯片插入展馆主控台时，所有分形模型开始变形重组。

林夏抱着他跌进金属玫瑰丛，刺破的掌心血珠坠入荧光液体，整座校园突然笼罩在虚幻的星空下。

"抓住这个！"顾沉舟将染血的创可贴塞进她手心。

那些歪扭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形——正是父亲最后的手稿坐标。

追兵的脚步声逼近时，周小棠点燃婚纱裙摆，燃烧的薄纱在雨中化作万千萤火虫，带着分形密码飞向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