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荧光舞台

校庆夜的月光被无人机群搅碎成银屑，林夏蹲在废墟舞台的配电箱旁，指尖的荧光涂料在电路板上晕出萤火虫轮廓。

周小棠踢开碍事的钢筋，镶满水钻的演出服在夜色中像条暴躁的美人鱼。

"把那个射灯往左转15度！"她对着对讲机吼完，转身把珍珠耳环甩进林夏怀里，"戴着，能屏蔽信号追踪。"

林夏摸着耳环内侧凸起的芯片，想起昨天顾沉舟在实验室说的话："周家在你母亲病房装了二十个窃听器。"

此刻废墟外隐约传来引擎声，像是野兽在黑暗中磨牙。

陆星野从脚手架跃下，工装裤上沾着发光的颜料："追兵分三路过来，最近的距此八百米。"

他把改装后的金属探测器塞给林夏，"你负责找顾沉舟藏的'星星种子'。"

舞台突然亮起幽蓝的光，废弃化学罐被改造成音响，喷着荧光涂料的管道像巨型萤火虫腹腔。

许悠然调试着脑电波接收器，显示屏上的波纹与天文台传来的宇宙射线诡异同步。

"找到啦！"林夏从生锈的锅炉里捧出玻璃罐，里面漂浮的发光颗粒像被困的银河。

上周顾沉舟说这是父亲最后的实验成果，能让人看见"真正的星空"。

爆破声从东侧围墙传来。

江枫教授的白大褂掠过残垣，怀里的星图仪正在报警："磁场异常，他们带了电磁脉冲武器！"

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的疤痕，与许悠然的脑电波装置产生共鸣。

顾沉舟突然从通风管钻出，黑衬衫沾满荧光粉："把种子撒进烟雾机！"

他抢过玻璃罐的瞬间，林夏看见他手腕新增的伤口——结痂形状竟与父亲空难航班号相似。

周小棠的高跟鞋碾碎满地玻璃渣："三分钟倒计时！"

她扯开舞台帷幕，露出用脚手架搭成的巨型萤火虫模型，复眼位置正是陆星野焊接的陨石碎片。

第一波观众涌进废墟时，林夏被挤到控制台角落。

穿着校庆文化衫的学生们举着荧光棒，浑然不觉黑暗中有枪口反光。

她摸到许悠然藏的镇定剂口红，想起母亲教过："遇到危险就涂在虎口。"

舞台灯光骤暗，无人机群拖着光尾升空。

顾沉舟的声音从生锈的麦克风传出："今晚的星星，会降落在我们掌心。"

他按下启动键，烟雾机喷出混着发光颗粒的雾气，人群顿时沐浴在流动的星海中。

林夏的珍珠耳环突然发烫。

她转头看见三个黑衣人翻过西墙，为首的刀疤脸正用探测器扫描地面。

陆星野抡起铁管敲响废弃锅炉，声波震得脚手架上的陨石碎片纷纷坠落。

"接住！"周小棠把改装后的灭火器抛来。

林夏按下开关，喷出的荧光粉末糊住黑衣人视线。

混乱中有人扯住她手腕，顾沉舟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种子开始共鸣了。"

舞台中央的萤火虫模型突然振翅，陨石复眼射出光束，在烟雾中织成星际地图。

观众们惊呼着伸手触碰光点，没人注意到地面在轻微震颤。

林夏看见母亲病房的监控画面闪现在控制台——机械萤火虫正用摩斯密码敲击窗玻璃。

"就是现在！"许悠然启动脑电波装置。

江枫教授跳上操作台，扯开衬衫露出满背的星图纹身。

宇宙射线接收器与舞台灯光产生共振，整个废墟笼罩在极光般的帷幕中。

林夏的珍珠耳环突然播放录音："...生命维持系统不是故障..."顾沉舟父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那些孩子...才是真正的星星..."

追兵冲破最后防线时，周小棠扯断钻石项链砸向总电闸。

黑暗降临的刹那，所有人体内的荧光颗粒同时苏醒，七百个学生化作人形星座。

陆星野点燃自制的信号弹，火光中浮现父亲留在钢架上的暗语：抬头看。

无人机群突然变换阵型，在夜空排出父亲空难前最后的手稿内容。

林夏读着那些旋转的文字，发现顾沉舟悄悄改写了自己母亲的病历——化疗记录里藏着航天器坐标。

"接住！"顾沉舟将加密U盘塞进她手心，转身迎向追兵。

林夏摸到U盘上凹凸的纹路，正是母亲教她的特殊折纸法。

当她借着月光展开时，泛黄的病历纸显出水印：青野山疗养院地下二层。

爆炸声从舞台后方传来，萤火虫模型展开金属羽翼。

周小棠拉着陆星野跳进驾驶舱，许悠然把脑电波装置接上天线。

当电磁脉冲横扫废墟时，林夏看见顾沉舟的白衬衫渗出血迹，像雪地绽开红梅。

"抓紧我！"他在轰鸣中抱住她跃入通风井。

追兵的咒骂渐渐模糊，管道壁的荧光苔藓照亮前行方向。

林夏摸到他腰间冰冷的金属盒——正是开学典礼坠毁的无人机黑匣子。

当他们从校史馆雕像后爬出时，庆功宴的喧嚣扑面而来。

校长正在颁奖台上赞美周小棠的"环保装置艺术"，而真正的创作者陆星野蹲在喷泉边，用扳手拆卸追踪器。

顾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染上星点血迹。

林夏扯开他衣领，发现锁骨下的芯片正在灼烧皮肤。

上周植入的"星星种子"在皮下蠕动，形成发光的星座图案。

"没事的..."他握住她颤抖的手，"等月光照到图书馆顶楼..."

话未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无人机群洒下人造雪，混着真正的星光落在少女们扬起的脸庞上。

林夏在储物柜找到母亲留的包裹。

褪色的幼儿园手帕里包着机械萤火虫零件，翅膀刻着父亲的字迹："给夏夏的星星罐子。"

当她拼装完最后一片齿轮，虫腹投射出顾沉舟儿时的照片——背景是航天局秘密实验室。

午夜钟声响起时，两人溜进封闭的航天博物馆。

顾沉舟将黑匣子接入模拟器，荧幕闪现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穿着防护服的父亲将发光的婴儿放入保温箱，窗外是漫天萤火虫组成的求救信号。

"原来我们..."林夏的后半句被吻封住。

展柜里的航天服突然亮起警示灯，真正的追兵正在撞破大门。

他们逃向顶楼时，整座城市的灯光次第熄灭，唯有学校钟楼亮起血色红光。

天台上，周小棠的改装跑车轰鸣待发。

陆星野扔来两个安全帽："后座焊了电磁脉冲盾！"

许悠然在后视镜贴上江枫送的星云贴纸，车载电台正在播放航天局紧急通告。

当跑车冲下斜坡的瞬间，林夏看见顾沉舟在手机输入最后指令。

所有校庆灯笼同时炸裂，飞出的荧光粉末化作保护屏障。

后视镜里追兵的车队撞上突然升起的钢架，那是陆星野三天前就埋好的"现代艺术装置"。

"接下来去哪？"周小棠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

林夏摊开掌心，被汗水浸湿的病历纸显现完整地图：疗养院地下藏着艘生锈的太空舱，舷窗上结满萤火虫形状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