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契共生

东方·幽冥皇陵

白墨卿跪坐在青铜棺椁前，指尖凝着霜气拂过棺面。三百具狼人尸骸环绕的祭坛上，月光石碎片铺成星图，每一枚都映着雷恩支离破碎的面容。女童蜷缩在祭坛边缘，红莲胎记在脖颈处明灭如呼吸，白子初的残魂正借她的瞳孔窥视人间。

"阿姐当真要剖心换血？"女童忽然开口，嗓音却沙哑如老妪。她赤足踩过月光石，足底渗出紫黑色黏液，"这具身子可是你亲手救下的，当真舍得？"

白墨卿的剑穗缠住雷恩冰凉的手腕，霜气在两人交握处结成冰晶锁链："你既唤我一声阿姐，便该知道白家人最擅长的……"她并指如刀刺入自己心口，"就是舍得。"

心头血滴入棺椁的刹那，三百具狼尸突然首立如林。他们的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脊椎破体而出形成骨刃，眼窝中跳跃着血族特有的幽蓝火焰。雷恩的残魂浮现在棺椁上方，银发被阴风吹得凌乱："蠢冰块！这些是初代狼后的血傀儡！"

白墨卿恍若未闻，霜气凝成冰刃划开雷恩的衣襟。溃烂的逆鳞纹路下，心脏微弱如风中残烛。她将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心口，太虚秘境中取得的往生莲露顺着血脉注入："三百年前你替我承了毒，这次换我……"

"换你什么？换你魂飞魄散？！"雷恩的残魂突然暴怒，狼爪穿透虚影扣住她手腕，"老子宁愿再死三百回，也不要你当什么狗屁救世主！"

女童的笑声如银铃碎地。她跃上最高的青铜棺椁，裙摆间红莲业火翻涌："好一对痴男怨女，不如本座助你们一程？"

三百柄赤霄残剑破土而出，剑身缠满血色藤蔓。白墨卿旋身挥剑，雪魄剑引动九霄寒霜："坎位兑泽，冰封千里！"

霜气与业火相撞的瞬间，雷恩的残魂突然凝实。他狼尾缠住女童脚踝，利爪刺入祭坛星图："小白眼狼，老子教你个道理——"月光石在他掌心熔成银刃，"血傀儡这玩意，得用狼王血来控！"

狼嚎震碎祭坛结界，三百血傀儡突然调转矛头。白墨卿趁机咬破舌尖，精血混着莲露绘出共生咒文。女童在雷恩的压制下尖叫，红莲胎记爬满全身："阿姐！他要吞了我的魂！"

白墨卿的剑尖突然顿住。记忆如潮水翻涌——三百年前的白家禁地，五岁的白子初蜷缩在她怀中，指着窗外血月说"阿姐我怕"。而今那孩子眼中爬满紫纹，正被白子初的残魂啃食神识。

"忍忍。"她忽然收剑入鞘，徒手抓住穿透雷恩心口的骨刃，"阿姐在。"

血珠顺着骨刃纹路倒流，女童的惨叫声中，红莲胎记寸寸剥离。雷恩的残魂在月光下重聚肉身，逆鳞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全身："臭冰块你疯了？！"

白墨卿的霜发垂落肩头，心口血洞被冰晶强行封住："白家人最擅长的……"她踉跄着跌进雷恩怀里，"就是言而无信。"

祭坛在轰鸣中坍塌，青铜棺椁化作齑粉。女童蜷缩在废墟里，掌心握着半枚染血的婚戒："阿姐……我好像做错了……"

雷恩的狼尾扫开坠落的横梁，低头看向怀中人："喂，说好的交杯酒呢？"

白墨卿苍白的指尖拂过他新生的逆鳞："京九城醉仙楼……"

"还惦记那破地方？"他忽然俯身咬住她耳坠，"等老子把酒钱还清，你可得……"

话音未落，整座皇陵地宫突然震颤。三百口青铜棺破土而出，每具棺椁都渗出紫色黏液。初代狼后的虚影在黏液间凝聚，三千银发如毒蛇狂舞："好一对痴儿，且看你们能恩爱几时！"

白墨卿的剑穗缠住雷恩手腕，霜气凝成冰桥首通地宫出口。女童突然扑来抱住她小腿，褪去红莲胎记的脖颈上银月印浮现："阿姐快走！她在棺椁里藏了……"

骨刃贯穿女童胸膛的刹那，白子初的狂笑响彻地宫："阿姐总说我天真，殊不知这丫头才是最好的容器！"

雷恩的利爪撕开空间裂缝，狼尾卷着二人坠入虚空："抱紧了！"

白墨卿在失重中握紧女童冰凉的手，看着那枚婚戒滚落深渊。三百年前的画面突然清晰——大婚当夜雷恩前世为她戴上戒指时，窗外飘的竟是掺了狼毒的血雪。

初代狼后吞噬完最后一口黏液，完整灵体在晨光中凝实。她抚摸着幽冥皇陵的残碑，碑文正渗出黑色血泪："白家小辈，你可知这碑下埋着什么？" 千里外醉仙楼遗址，三百坛尘封的断肠酒同时开封，酒香中浮出与白墨卿容貌相同的女子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