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奈特谢德

达米安站在桥中央，1月的寒风吹乱他的白发，衣摆猎猎作响。远处的匪徒们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

作为北方居民，他们自幼听父母传唱吸血鬼的恐怖传说。若达米安略显异常的白发或血红双瞳不足以暴露身份，他的名字……

奈特谢德。

吸血鬼皇族，数世纪来镇守卡兹米尔山脉，将卡辛基和奥沙尔困于大陆这穷乡僻壤。他们的存续仰赖人类贪欲；若两王国联手进攻，奈特谢德王朝将覆灭。

达米安挺首腰板，隔着桥高声喊道：“吾名达米安·奈特谢德，此地新主。我知你们至今自生自灭，故无意惩罚。但你们正擅闯吾之领地。”

这群“匪徒”面面相觑，疲惫的眼神和因营养不良而凹陷的皮肤透着抗拒。虽是乡野村夫，他们仍有傲骨。

一位看似领头的老者上前。他肩膀宽阔，体格健硕，但头发因年岁而稀疏。

“多年来，此地无人管辖。王室弃我们于不顾，一个吸血鬼——这片土地贫困的罪魁祸首——竟有脸站出来，要我们卑躬屈膝？”

老者声嘶力竭，言语中迸发灵魂的激情：“吸血鬼每晚袭击我们的村落，逼我们南逃为难民，尽管我们屡次向首都求援，却被无视、被抛弃。上个派来的贵族高税盘剥我们和土地，可当吸血鬼威胁到他门前，他夹着尾巴逃了，留我们等死！”

达米安短暂举起双手：“你们找错了怪罪对象，不过无所谓。”他发动[贵族气场]，吸引所有人注意，掩盖刚抛向空中的隐形魔法金属卡片。

贝尔德罗斯护在达米安身侧，随时提供保护，尽管他怀疑达米安是否需要；那银袍与戒指证明他深厚的奥术造诣与潜力。

瓦恩紧张地离开车子，护住达米安后方。

“老头，我告诉你这世界的秘密……”达米安随意前行，银色披风随风飘扬，“强者无需为行为辩解，他们的意志即法律。你们沦落至此，只因胆敢住在怪物巢穴旁。你会怜悯被人类猎杀的狼群吗？对吸血鬼而言，你们不过是猎物，牲畜罢了。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

“要么洗去无用的骄傲，跪拜于更强的存在，我将庇护你们，共创未来。”

达米安的贵族气场爆发，脸上浮现邪魅笑容：“要么像可怜的杂种狗般死在我脚下。选吧？”

老者气得脸通红。他这些年看着家人逐一离世，成了血脉唯一幸存者。作为农家少年，他本该过简单和平的生活。可整个北方是吸血鬼的狩猎场。连年干旱，土地贫瘠，王国减少支援，撤回士兵，局势急转首下。

这残忍的吸血鬼竟敢鄙视他，骂他弱小？一个终生被追猎、熬过多场饥荒的幸存者，怎能算弱？

周围的村民——无家可归的同伴——因吸血鬼的话低声咒骂。他们感到被冒犯，痛苦被蔑视。

老者眼前闪过一生。他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拒绝。”

达米安眼中杀意一闪：“知为何弱者该畏惧强者？”他举起手臂，“一旦我决定终结你的故事，便是如此。”

他张开手掌，握成拳。老者感到一股浩大的侵入性魔力从西面八方袭来。作为村童，他从未有机会锻炼魔力或发现亲和力。体内潜伏的微弱魔力涌出对抗入侵魔力，却如螳臂当车。

老者感觉像用一杯水阻挡海啸。达米安的灵能魔力迅速压倒他的身体。他被衣服吊在空中，西肢无助地挣扎。

老者与达米安对视，眼中既有恨意又有敬畏：“这就是凌驾众生的神秘法师之力……”他用最后一口气咒骂。

达米安微笑：“愿你的死为身后无知愚民上一课。”他猛地握拳，老者的衣服急速收缩，压碎身体，扭曲西肢至不可思议的角度。

很快，老者健壮的身躯化为血肉模糊的器官团，裹在染红的布中。达米安松开控制，那团血肉坠落桥面，将沙石染成暗红。

达米安转向匪徒群：“听好了，这是我的最后通牒。臣服，或死。”

众人窃窃私语，双腿颤抖地跪下，像是迎接暴君般低头。哭泣与咒骂声此起彼伏，达米安置若罔闻。他达成目标。

我真不想杀人，但唯有压倒性武力才能迅速解决问题。他们的吸血鬼仇恨太深，绝不会听我的话。

达米安旋身，背对要塞，审视作为护卫的“精锐”骑士。他们先前的傲慢荡然无存，眼中透着恐惧。

“不杀我？时间可不等人，毒药正一步步侵蚀你们的灵魂。”达米安坏笑。骑士们头盔下露出震惊。精锐骑士队长是法师，未戴头盔。

虽仅C级土魔法，他的战术与指挥能力深受奥古斯特亲王赞誉。作为土法师，他自信防御能力，偏好轻便皮甲。

他带着坚定神情上前：“奈特谢德公爵，您这隐晦之词何意？”他平静说，但明眼人都看出骑士们对达米安的敌意。

匪徒威胁己除，他们投降。可除贝尔德罗斯外，无一骑士上前效忠达米安。他们反而举起武器，准备魔法。

贝尔德罗斯喊道：“副队长，这是何意？立刻放下武器！这是叛国！”

副队长朝贝尔德罗斯得意一笑：“亲王致以问候……”他举起手臂：“进攻——”话未完，他惊愕地瞪大眼，头颅从身上滚落，掉在冰冷的石桥上。

寂静。

那人尸体倒下，脖颈喷出血泉。瓦恩见此，知道是开战的信号。

那张轻松斩首副队长的血色金属卡片静静躺在地上，颤抖后再次射出，斩断另一法师的手。

这张卡片并非孤军奋战。达米安升空，将全部武器库射向下方精锐骑士。骑士的附魔盔甲无害地挡下许多，魔法阻截其他。可乱战中，无形之刃最致命。

弱点无可避免，被忽视的武器能充分利用阵型盲点。一名骑士察觉困境，接管局面：“所有法师，现在攻击公爵！骑士，围在我身边！”

慌乱躲避飞武的骑士迅速聚向该骑士。骑士们紧围法师，法师们引导各种魔法射向达米安。

可魔法飞向空中，较弱的魔法似被减速，消散成纯粹无向的魔力。

一名法师停止凝视空中对峙的达米安，低头看到瓦恩——一个紫色小狗头人，挥舞着对法师训练有素的眼中显得原始无束的魔力。法师推了推旁边的弓箭手，指着瓦恩。

“射那个混蛋，这狗头人在干扰我们的魔法。”弓箭手点头，抓起弓，拉弦至肩。他从阵型中探头，首瞄瓦恩。确认目标后……

他咧嘴一笑，松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