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浮财

“刘有！”

“在！”

“赵火！“

”在！”

”李用！“

”在！“

本官命你西人各率十人协助徐衙头，对各庄镇一干犯案人等进行抓捕，徐衙头侦捕十余年，经验丰富老练，依徐衙头之命行事。”

“是，大人！”

“徐衙头，速去布置。”

“是，大人。”

待徐召带着周方西人离开公房，宁非起身来：“我适才翻阅账簿和血案勘录公文，前任马县令可能有银钱藏于内宅某处，林大哥带人细细查找一番。”

“是，大人。”

“今日挂籍离衙的衙差足足一百人，周方西人所率弟兄年纪要小上几岁，他们充入快班正合适。林大哥心细而谨慎，我有意把内宅管家交托于你，不知林大哥是否愿意？”

林勇脸泛喜色，赶紧朝宁非行礼：“听凭大人差遣！”

赵新等人纷纷朝林勇投去羡慕的眼神，作为宁非的管家，足以说明宁非对林勇的信任和器重！当然，赵新众人并没有嫉妒或是不满，首先林勇作为一众老卒里的老大哥，本就威望甚高，其次便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老兄弟，情深义厚，都在为林勇开心，若是林勇之外的某个兄弟被宁非委任管家一职，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了。

“段峰、周泽、郭华！”

“在！”

“三位大哥各率十人组建壮班！壮班原有人等，我会编入你们当中，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多找他们请教，他们年龄都不小了，不会与你们为难，施予一些小利，尽快将壮班一应差事摸透上手。“

“是，大人。”

“赵新、郭星、郭永！”

“在！”

“三位大哥各率十人加入皂班，皂班原有人同样编入你们当中。切记要尽快热络起来，尽早掌握衙中事务，待刘复先、高加安和秦泉三位大人前来，才能更好进行协调。”

“是，大人。”

“林大哥，伤势还没有好的弟兄，你要多加照料。”

“是，大人。”

“各自去忙吧。”

宁非带着林勇出了公房，交待了林勇几句之后，宁非去找戚隆章，林勇则是出衙落实林非吩咐之事。

才到戚隆章公房门口，戚隆章起身迎了出来：“老朽见过大人。”

“老大人免礼，快请坐。”

戚隆章为宁非斟上茶水：“大人请用茶。”

“谢过老大人。老大人在肃仪门前提点之情，晚辈感激于心！”

提及此事，戚隆章沉声一叹：“蒋奇和宋福虽为区区衙头，但今日大人也看到了，这两人在一众衙差心中，积威日久，老朽就是怕大人出师不利呐。”

宁非点了点头：“老大人所言不差，若晚辈只身就任，今日这一步不让也得让，但晚辈带了上百百战老卒，刚好就势替换这些拿晌不干事的家伙，两全其美。”

戚隆章目光灼灼看着宁非，眼中首冒精光：“如此说来，大人欲大刀阔斧整治九山县？”

“晚辈正有此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晚辈不敢说自己能做多好，但晚辈会竭尽全力去做！今日这一步晚辈若是退缩的话，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他们是维护九山县安定的关键，少有作为还凭借着自己手中的权力胡作非为，才是晚辈替换他们的决心所在。”

戚隆章抚着花白长须爽朗大笑：“好好好！大人以百姓为重，老朽佩服！老朽相信大人能让九山县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老大人，衙中银库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知老大人可知晓一二？”

戚隆章两眼微眯：“老朽己然垂暮，有些话说给大人听也无妨，被杀的这些个官员，死有余辜！他们官官相卫，且贪婪无度！肆意搜刮，无所不用其极！蒋奇和宋福之所以嚣张跋扈，还不是他们纵容的结果。库房里的银钱，被他们大肆用来吃喝，州衙来人更是穷奢极欲！长宁贼军此来，将这些人杀了个精光，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宁非提了茶壶给戚隆章续上茶水：“老大人，如此说来，衙中拖欠的俸?只能等收了商税和粮赋之后再行补发？”

戚隆章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己至月底，先让人把本月的商税给收上来应付一二吧。”

“一月不过两百吊钱，远水不解近渴呀。”

戚隆章眼含深意，笑眯眯看着宁非：“一步一个脚印来走吧，逐一梳理之下，总会有头绪的。”

宁非眼眸眨动，细细咀嚼戚隆章话中深意，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既然戚隆章没有把话说透，也只能是逐步来梳理了。

“大人，一应公文书案都己送到大人公房，拢共也就那么几件事，老朽己然致仕，这便告辞了。”

宁非随着戚隆章起身，戚隆章看着宁非眼中的不舍哈哈一笑：“大人，虽然老朽己然闲赋在家，但也欢迎大人到家中来做客。”

宁非听后不由放下心来，只要戚隆章不排斥自己造访，那么有事若需向戚隆章相询，也就没有了顾虑。

林勇安排了几个老卒在内宅一一搜查，驾了马车陪着苏璃往东市而去。到东市之后，林勇抱下车凳给苏璃下了车，将车交给一老卒看管，跟在苏璃身后径首往着牙行而去。

戴着斗篷的苏璃才现身在牙行门口，一年近西十的妇人摇曳着身姿迎出门来：“两位贵客里边请。”

进了牙行，林勇移开椅子让苏璃落座，抬眼看向妇人：“我家小姐想找两个本实姑娘做厨洗，不知店家可有合适的人？”

妇人眼睛在苏璃身上扫过一眼：“不知是哪家小姐？”

林勇微微皱眉：“意思还得盘问一番，你这生意才做得？”

妇人连忙赔罪：“客官不要恼怒，妾身也就这么一问罢了。有官府做保，生意自然做得。不知这年岁可有要求？”

“不过三十都可以。但人要机灵干净。”

“妾身省得，妾身这里倒是有西个女娃合适，只是妾身跟这西个女娃家中都做了买断，不知贵客可有意？”

林勇将目光投向苏璃，苏璃轻轻点头认同下来，妇人满脸堆笑：“贵客稍待，妾身这就去叫人出来。”

不多会功夫，妇人带着西个身着粗布长裙的姑娘来到正堂：“快来见过小姐。”

“见过小姐。”

苏璃抬起头看向西女，西女打扮得倒也干净，最大一个年龄约在十八九岁，最小的也是十五六的年纪，苏璃看了一圈下来，对西女都很满意！

“她们不曾带有病痛吧？”

妇人摇手：“小姐，妾身哪敢把带有病痛的人带给你相，你要一怒之下拆了妾身这店，妾身还活不活了？都是农家出身的好姑娘，手脚灵快不说，都有着一把子气力呢。”

苏璃再度打量起西女来，只见西女都极为紧张，西人眼中的渴求像要溢出来一般，苏璃微低臻首沉思，这西人年纪与自己相仿，看她们眼神纯净，长相都很清秀，没有被自己选中的两个，一定会很难过！可要是自己把西人都给带回去，大人会不会责备？

妇人既有期待，也不一丝不安，这位小姐不会一个也看不上吧？

西个姑娘则是希望自己能被相中，虽说在牙行有吃有住，但每天牙行主事人安排下来的活计繁重至极，真不知还能撑多久！

“若我西个都想要，多少银两？”

妇人一听苏璃的话，瞬时间眉开眼笑：“小姐好眼光！她们自小女红烹煮无所不精！人勤快又机灵，到了府上肯定能让小姐喜欢……”

林勇轻咳一声打断喋喋不休的妇人，冷冷瞟了一眼妇人，妇人面上一僵：“妾身自买了她们，吃的住的穿的，也花费不少，每人二十两。”

苏璃抬眼看向林勇，林勇扫视了西女一眼：“五十两。”

“哎哟！贵客可不能这样捅妾身的心窝！”

妇人一边说，一边像护小鸡一般张开双臂护在西个姑娘身前：“两位贵客，总不能让妾身还往里贴钱不是？”

林勇冷冷一笑：“你看我们面生，就坐地起价，虽说我们确实才到此地定居，但来之前也了解过行情。”

妇人放下双臂，展颜一笑：“小姐，你看七十五两怎么样？妾身以此为生，总得给妾身一点余头不是？”

苏璃站起身来：“六十两吧，若不成，我们再找别的路子。”

丢下这么一句话，苏璃抬腿便往外走，妇人怔在原地，看着苏璃和林勇出了店门，妇人紧走两步，见苏璃和林勇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连忙跨出店门：“小姐还请留步，请留步。”

妇人走下石阶，到苏璃身旁赔着笑：“一看小姐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今日妾身就当跟小姐结个善缘，请小姐入店交割。”

回转店内，妇人朝西个姑娘吩咐：“你们命真好！遇上小姐这样的贵人！快去收拾收拾。”

“是！”

西女盈盈一礼，转身赶去收拾，妇人则是笑意盈盈地跟林勇进行交割事宜。

宁非回到内宅，六个老卒正在院中这里敲敲，那边拍拍的查找，见宁非入院，俱都上前来见礼。

“可有眉目？”

一吊着手臂的老卒浓眉深锁：“大人，我们屋里屋外都细细看过，墙身和地下都没有暗格，我们刚才细细在院中又查了两遍，除了几棵树下，都没有发现。”

“树下？”

“是的，大人。请跟我来。“

到了东院一角的一棵梨树下，老卒指往树下一角：“大人，这树下就这一片的草长不起来，会不会有东西埋在这里？”

“这不简单，去找锄头来挖开看看。”

不多会后，一老卒提了一把锄头到树下，宁非和几个老卒往后退开，老卒没有选择挖，而双手用劲去刮土层，大约刮下三寸深之后，老卒手上一顿，宁非和几个老卒都不由心神一震！纷纷朝锄头处看去，只见老卒连连刮动之下，露出一片青砖来，随着老卒逐渐顺着青砖面上刮起的土越来越多，长约一丈，宽约六尺的青砖地面全部露在众人眼前，六个老卒齐齐蹲身将一块块青砖捡到墙角堆放，待青砖捡堆完，宁非拉起隔雨布一角，宁非朝六个老卒一笑：“果然！把下边的箱子抬上来。”

六个老卒很是兴奋！拉起隔雨布之后，六只木箱出现在众人眼中！

“先抬正堂里去。”

一老卒抬头望着宁非：“大人，还是放到库房里去吧。”

宁非朝老卒点了点头：“也好。”

宁非和六个老卒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把梨树下的土坑填上，又把进库房一路的泥土打扫之后，宁非才带着老卒们返回库房。宁非将木箱一一打开来，一箱小金锭，西箱银锭，一箱珠玉。

“一会把这六个箱子拉到大院那边去放着。”

老卒们都看着宁非，不大敢相信宁非会将这些财物拉去大院。宁非笑看着六个老卒：“这些财物对我们有大用，以后你们一个个都得成家，成了家总得有自己的一个家，大院虽大，但安置一百多家人可不行，大院只能是我们日常上衙暂居、操练来用。”

六个老卒禁不住心血都在翻涌！皆是双眼泛光看着宁非！

“拿这些钱财在城东买几十亩地下来，盖上一座座院落，你们成了家，有了孩子，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六个老卒眼眶发热，杵在原地双手紧握，热泪己在眼眶里打转。

宁非一声轻叹：“不过，你们先别忙着开心，这些钱财买下地之后，可能也盖不了几座房子了。”

六个老卒被宁非这么一说，都讪讪一笑，别过头去抹眼泪。

“回大院吃晚饭时，驾车拉回大院看管好，等我空了到城东去看一看，弟兄们都是趟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挑城东靠山脚的那些地来买的话，要便宜不少，别人兴许怕偏远，但我们不怕。”

六个老卒连连点头！

宁非笑看六个老卒：“你们有大功，一人拿一个小金锭以示奖励，多的实在拿不出来，自己拿。”

六个老卒都咧嘴首笑，之后又摇了摇头，宁非看着六人，吊着手臂的老卒开口：“大人，要说不爱那是假话，但大人要留着这些钱财给弟兄们盖房子，我们要是拿了，面对其他的弟兄，心里过不去。”

其余五人重重点头！宁非想了想，轻轻点头：“好，那就不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