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夜的快递

电动车的雨披还滴着水，张三昊刚把“半仙工作室”的木牌翻到“营业中”那面，窗外的暴雨就砸得卷帘门哗哗作响。手机屏幕亮了，短视频账号私信箱弹出99+条提醒，却被他置顶的新邮件盖过——发件人显示“无”，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鄱阳湖货轮甲板上，戴斗笠的男人正搬运刻着鬼面的木箱，袖口露出半截天师道玉佩。

“先看这个。”林晚秋推门进来，帆布包滴着水，怀里抱着个裹满防水布的快递盒，“驿站说下午突然冒出来的，收件人写的是‘清阳子’，寄件地址……”她撕开封条，牛皮纸内侧赫然印着幽冥阁的鬼面标记，“是龙虎山后山水潭。”

纸箱打开的瞬间，铁锈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裹着黄布的断刀露出半截刀柄，缠刀绳上的龙虎山震雷纹己褪色，但刀疤交错的刻痕仍清晰——那是十年前天师府大战时，张三昊师父用掌心血在刀柄刻下的“镇魔”二字，每笔都嵌着赵无常黄泉剑的残片。

“斩鬼刀……”张三昊的手指抚过刀疤，突然想起师父昏迷前反复呢喃的“水潭底，天机眼”，刀柄内侧隐约可见用鲜血画的小太极，圆心正是鄱阳湖的位置，“当年赵无常就是用这把刀砍断了天机阵的引魂链，我父母……”

手机突然震动，林晚秋的指纹锁相册自动跳出张照片：她在衣柜最深处找到的羊皮卷，边角绣着鹤形纹，正是龙虎山祝由科的标记。卷首歪歪扭扭写着“祝由术入门——给晚秋的生日礼物”，落款是母亲的名字，日期停在2010年7月14日，暴雨夜的前一天。

“每一页都画着符阵示意图。”她翻开泛黄的纸页，第三张图上，鹤形纹与张三昊罗盘背面的“天机”二字完美重合，“妈妈说过这是姥姥传的家传医书，原来……是龙虎山正统的祝由术残卷。”指尖划过某处墨迹，突然露出夹层，掉出张泛黄的车票：2010年7月15日，鹰潭到九江的末班客车，乘客姓名栏盖着“龙虎山秘探”的火漆印。

张三昊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后首指快递箱底——那里躺着张浸满尸油的纸条，用朱砂写着“十月十五，万魂窟见——你的剑，该尝尝故人血了”。字迹边缘晕开的水痕，正是第8章王姐、第12章校长收到的同款威胁。

“赵无常在凑齐三官命格的祭品。”他抽出断刀，刀身映出两人的倒影，林晚秋后颈的淡青色印记若隐若现——那是第12章校长办公室监控里，她母亲被黄泉剑划伤的位置，“天枢、天璇、天玑，对应北斗前三官，当年天机阵启动时，我们三个襁褓中的婴儿被选为阵眼。”

雨声突然变大，卷帘门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张三昊迅速贴出“隐形符”，却见门缝里滑进枚湿漉漉的鹤形玉佩——与陈小雨、林晚秋的玉佩同款，却刻着完整的龙虎山祝由科纹章。玉佩系着的纸条上，用鲜血写着：“李芳师姐的女儿，黄泉井的水，该带你去认认母亲的师门了——止戈堂弃徒 陈叔”。

“是陈小雨的妈妈……”林晚秋的声音发颤，玉佩内侧刻着“2010.07.15 子时，水潭见”，正是她母亲忌日的具体时辰，“十年前的暴雨夜，她们在龙虎山后山水潭约好了什么？”

张三昊突然想起第10章教室地基的残碑，李芳的名字与林晚秋母亲同属止戈堂，而赵无常的妻子正是止戈堂弟子。他握紧断刀，刀柄的鲜血印记突然与罗盘金线重合，在地面投射出龙虎山的立体地图，三官命格的位置分别对应天师府、水潭、万魂窟。

“走，现在去龙虎山。”他扯下墙上的龙虎山旅游地图，用朱砂在“后山水潭”画了个醒目的叉，“十年前天机阵没完成的封印，赵无常想用我们的血重新启动。”林晚秋点头，将祝由术卷轴塞进背包，却在拉链扣上发现半枚新鲜的泥印——是斗笠边缘的竹篾纹，与第12章楼顶神秘人同款。

暴雨冲刷着工作室的霓虹灯，“半仙小张”的字样在水中破碎又重组。张三昊跨上电动车，雨衣下的斩鬼刀突然发烫，刀柄的“镇魔”二字映着闪电，竟与他掌心的胎记完全吻合。而此刻的龙虎山天师府，某位长老正对着天机罗盘叹息，罗盘中央的“天枢星”位，正渗出淡淡血迹，与千里外陈小雨病房里，那只写着“十月十五”的千纸鹤，同时泛起红光。

快递箱底的鬼面印记突然蠕动，化作黑雾顺着下水道流走，沿途经过的每个井盖，都映出赵无常的倒影——他站在鄱阳湖底的黄泉井旁，十二具石棺己摆成北斗阵，最中央的空棺上，渐渐浮现出张三昊的生辰八字，棺盖内侧刻着十年前的血誓：“用天师道弟子的血，祭我妻复活之路。”

雨声渐歇时，林晚秋忽然摸到祝由术卷轴里的硬纸片，抽出竟是张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天师府，张三昊的师父抱着襁褓中的他，旁边站着两位戴鹤形吊坠的女子——正是她的母亲和陈小雨的妈妈。三人背后，年轻的赵无常正笑着递过茶杯，袖口露出的，是没有鬼面刺青的干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