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双生迷局

瑞士阿尔卑斯山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停机坪。顾瑾川站在私人飞机舷梯上，黑色羊绒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眯眼看着远处雪山，指尖无意识地着左手无名指——婚戒留在沈念初那里了，此刻他的指根处只余一圈淡淡的戒痕。

"信号最后出现在山腰那栋别墅。"周予安裹紧围巾，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但热成像显示至少有二十个守卫。"

顾瑾川没有回答。他低头打开怀表，里面是沈念初今早熟睡的照片。

照片边缘露出一截红绳，正是系在她脚踝上的护身符。当他合上怀表时，金属表面倒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和另一个模糊的影子。

"计划有变。"他突然说，"我一个人去。"

周予安差点被自己的围巾绊倒："你疯了？二叔那老狐狸..."

"他要的是我。"顾瑾川的声音比雪山还冷，"带着这个。"他将一枚U盘抛给周予安，

"如果我三小时内没出来，交给苏曼。"

周予安还想说什么，顾瑾川己经大步走向等候的越野车。

车窗升起前，他最后看了眼手机——监控画面里，沈念初正在别墅花园晒太阳，蓝玥蹲在一旁为她测量胎心。阳光穿过她单薄的睡裙，勾勒出腹部柔和的曲线。

顾瑾川关掉手机，没看到画面里沈念初突然抬头望向摄像头，左眼眨动的频率比右眼慢了半拍。

圣托里尼的玫瑰园里，沈念初正躺在藤椅上小憩。

阳光透过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金粉。

蓝玥刚给她做完检查，此刻正低头整理数据，没注意到沈念初的指尖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摩斯密码的"SOS"。

"胎心很稳定。"蓝玥收起仪器，

"就是你的孕酮指数..."

沈念初突然抓住她手腕："蓝玥。"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能帮我拿杯柠檬水吗？"

蓝玥抬头，正对上沈念初琥珀色的眼睛——右眼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淡金色。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又被沈念初温柔的笑容安抚。

"马上回来。"蓝玥转身时，后颈的汗毛却莫名竖起。

走出十步后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沈念初正对着空气说话，唇形分明是"姐姐"。

医疗室里，季明修正在分析从瑞士传回的数据。

门被猛地推开时，他手一抖，试管里的液体洒在键盘上。

"她不对劲！"蓝玥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

"沈念初好像...在和另一个人对话。"

季明修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镜像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他调出一段脑电波图谱，

"尤其是同卵双生的..."

"不是感应！"蓝玥抢过鼠标，放大监控画面，

"你看她的口型——她在说'钢琴下的暗格'！"

两人同时僵住。顾宅琴房的施坦威钢琴下，确实有个只有顾瑾川知道的暗格。

雪山别墅的会客厅温暖如春。顾瑾川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扶手。对面的周永昌年轻得令人不适——眼角的皱纹消失了，皮肤紧致得像三十岁，唯有眼神依旧浑浊如泥潭。

"真感动你能来。"周永昌推过一杯威士忌，

"为了那个赝品？"

顾瑾川没碰酒杯。他目光扫过墙上那幅巨大合影——照片里年轻的周永昌搂着两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背景正是顾宅的琴房。

"沈听澜没死。"顾瑾川声音平静，"五年前那场空难..."

"是个精妙的骗局。"周永昌大笑，突然按下遥控器。墙面翻转，露出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另一侧是间复制的琴房，施坦威钢琴前坐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和沈念初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泪痣在右侧。

顾瑾川的指节泛白。钢琴声透过玻璃传来，是沈念初常弹的《梦中的婚礼》，但每个音符都带着细微的扭曲，像在噩梦中演奏。

"有趣的是..."周永昌凑近，"听澜一首以为是你害死了她父母。"他欣赏着顾瑾川紧绷的下颌线，

"而念念永远不知道，她姐姐才是当年被徐家选中的那个。"

玻璃突然映出顾瑾川手机屏幕的倒影——监控画面里，圣托里尼别墅正冒出浓烟。他猛地站起，却被六个保镖拦住去路。

"别急。"周永昌晃着酒杯，"好戏才刚开始。"

圣托里尼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唐薇抱着相机冲向起火点，却被陆远拦腰抱起转了个方向。

"调虎离山！"陆远在她耳边低吼，

"蓝玥说沈念初不见了！"

医疗室里，季明修正对着被破坏的监控系统咒骂。

蓝玥赤脚踩在碎玻璃上，手里攥着半截红绳——护身符被暴力扯断了，追踪器不知所踪。

"她问过钢琴..."蓝玥突然抬头，"琴房！"

两人冲进琴房时，施坦威钢琴的琴盖大开着。暗格己经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季明修跪下来检查，在绒布衬垫上发现一滴新鲜的血迹。

"不是念念的。"他声音发紧，

"血型不符。"

蓝玥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看向墙面的全身镜——镜中她的倒影竟然慢了一拍才转头。当她惊恐地后退时，镜面突然浮现一行血字：

【借你妻子一用】

雪山别墅的地下室里，顾瑾川的双手被特制手铐固定在椅背上。周永昌正在调试投影仪，屏幕上是实时传送的画面——圣托里尼别墅的琴房，沈念初被绑在钢琴前，嘴里塞着布条，隆起的腹部在挣扎中格外显眼。

"做个选择。"周永昌将匕首拍在桌上，

"签了股权转让书，或者..."他指向屏幕，

"看场剖腹秀。"

顾瑾川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画面里，一个穿红裙的身影正从镜中走出——和沈念初相同的脸，右手却戴着沈听澜标志性的红宝石戒指。

"亲爱的妹夫。"镜中的"沈念初"俯身亲吻真正沈念初的额头，

"我来取回我的东西了。"手术刀在指尖翻转，寒光映出她左眼不自然的淡金色瞳孔。

顾瑾川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周永昌本能地后退半步。

"你笑什么？"

"笑你蠢。"顾瑾川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手铐不知何时己经打开，

"连双胞胎都分不清。"

屏幕里的"沈念初"突然撕下面具，露出苏曼的脸。与此同时，真正的沈念初从钢琴下抽出麻醉枪，精准命中"沈听澜"的脖颈。

雪山别墅的警报骤然响起。周予安的声音通过顾瑾川的袖扣传来："搞定！二叔的私人军队己经被国际刑警控制。"顿了顿，"不过有个小问题..."

地下室的门被暴力踹开。沈念初持枪站在门口，腹部平坦，眼神凌厉如刀——这才是真正的沈听澜。

"好久不见，顾总。"她枪口对准顾瑾川的心脏，

"我妹妹的眼光...不错。"

顾瑾川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演技太差。"他突然后仰，子弹擦着他下巴射入墙壁，

"念念从来不用右手开枪。"

混战中，周永昌趁机扑向紧急通道。沈听澜刚要追击，却被顾瑾川拦腰抱住。两人滚倒在地时，她闻到他领口熟悉的雪松香——和妹妹描述的一模一样。

"放开！"她肘击他肋骨，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这个姿势暧昧得令人窒息，顾瑾川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想见你妹妹..."他的手突然抚上她右耳后的月牙疤，

"就乖乖配合。"

沈听澜的瞳孔骤然放大——这个疤连周永昌都不知道。

圣托里尼的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沈念初站在悬崖边，手里握着那枚从护身符里取出的追踪器。蓝玥和季明修赶来时，看到她正对着空气说话。

"姐姐太固执了..."她转身，左眼在暮光中呈现出和沈听澜如出一辙的淡金色，

"还好我留了后手。"

季明修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什么后手？"

沈念初笑着抚摸平坦的腹部："镜像双胞胎最神奇的地方..."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是可以暂时共享同一个身体。"

蓝玥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终于明白那些异常的孕检报告意味着什么——沈念初从未真正怀孕，那些胎动是沈听澜通过细胞记忆传递的幻觉。整个"孕期"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就为了引周永昌现身。

"别告诉瑾川。"沈念初的瞳孔恢复正常琥珀色，"他发怒的样子..."她望向海平面，

"太性感了，我会忍不住。"

远处，顾瑾川的私人飞机正划破云层。

沈念初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新纹的二维码——扫描后会显示瑞士某个坐标，正是沈听澜真正的藏身处。

"游戏继续。"她轻声说，海风吹散未尽的话语。当顾瑾川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她己经换上甜蜜的微笑转身，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迎接她的爱人。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枚红宝石戒指静静躺在玫瑰丛中，折射出妖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