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玫瑰陷阱

圣托里尼的月光像融化的银，流淌在主卧的羊毛地毯上。顾瑾川的手指穿过沈念初的发丝，指腹轻轻按压她太阳穴。她闭眼靠在他怀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两把颤动的小扇子。

"瑞士好玩吗？"沈念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她翻了个身，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那个新纹的二维码。月光下，那些细密的黑色线条像某种神秘的符咒。

顾瑾川的指尖悬在二维码上方，没有触碰："冷。"他简短评价，手掌滑入她浴袍下摆，握住她微凉的脚踝——那里曾经系着红绳护身符，现在只剩一圈淡红的勒痕。

沈念初轻笑，脚趾顽皮地蹭过他西裤下的腿筋："周永昌招了？"

"足够判两百年的罪。"顾瑾川突然收紧手指，力道刚好让她轻微吃痛，

"但他坚持没见过沈听澜。"

沈念初的呼吸频率变了。顾瑾川眯起眼，看着她左眼瞳孔在月光下微微扩大——这是她说谎时的生理反应。他俯身，鼻尖蹭过她耳后的月牙疤："你呢？见过姐姐吗？"

沈念初突然翻身在他腿上，浴袍腰带松垮地垂落。

这个动作让顾瑾川喉结滚动，手掌本能地扶住她腰侧。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擦过他下巴的擦伤："吃醋了？"红唇离他只有毫米，

"顾总连双胞胎的醋都吃？"

顾瑾川的回答是咬住她下唇。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却在沈念初轻哼时立刻转为温柔。当他退开时，两人唇间拉出一道银丝，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二维码。"他声音沙哑，手指己经解开她浴袍系带，

"谁纹的？"

沈念初引导他的手按在自己后腰："你猜。"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沈听澜的语调，

"妹夫的手...比想象中温暖呢。"

顾瑾川眸色骤沉。他猛地将人压进床垫，膝盖强势地顶开她双腿："玩火？"鼻尖蹭过她颈动脉，犬齿在脆弱的肌肤上流连，"知道后果吗？"

沈念初仰头露出更多颈部线条，像献祭的天鹅："求之不得。"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黑暗中，顾瑾川的手机构然亮起——是周予安发来的加密信息：「查到了，沈听澜最后出现在马赛港，带着你的婚戒。」

晨光中的玫瑰园露台，蓝玥正往吐司上涂抹蜂蜜。她的脚踝上戴着条崭新的红绳——季明修今早亲手系的，说是能防蚊虫。当蜂蜜滴到红绳上时，她懊恼的叹息被身后伸来的手帕打断。

"笨手笨脚。"季明修摘下金丝眼镜擦拭，晨光给他睫毛镀了层金边。他单膝跪地，用酒精棉小心擦拭那滴蜂蜜，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珍贵文物。

蓝玥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痒..."声音轻得像羽毛。

季明修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这里呢？"

手指顺着她脚踝内侧上移，停在膝窝敏感处。

蓝玥的吐司啪嗒掉在盘子里。她看着这个平日冷峻的男人此刻跪在晨光里，白大褂下摆沾着草屑，忽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个意外的吻——当时她正踮脚够高处的试剂，转身就撞进他怀里。季明修扶住她腰肢的手稳得像手术钳，唇却抖得不像话。

"季医生..."她故意用这个称呼，满意地看着他喉结滚动，

"你的手在抖。"

季明修突然起身，将她困在餐桌与自己之间："因为没喝咖啡。"

鼻尖蹭过她耳廓，

"而某位助理连续七天打翻我的杯子。"

蓝玥仰头，嘴唇擦过他冒出胡茬的下巴："我赔你..."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玫瑰园的监控室里，唐薇正对着满屏雪花骂骂咧咧。

陆远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又被黑了？"

"第五次了！"唐薇泄愤地咬了口陆远的手腕，"每次拍到关键画面就..."

她突然僵住，回放键上的手指微微发抖，"陆远，你看这个..."

画面定格在昨夜主卧的监控。沈念初背对镜头站在全身镜前，而镜中的"她"却缓缓转身——右眼角有颗泪痣。

陆远的手突然收紧："沈听澜？"

"不..."唐薇放大画面，"看镜子边缘。"

镜面反射的角落里，真正的沈念初正安静地睡在床上。

马赛旧港的咸腥海风掀起苏曼的短发。她站在集装箱阴影里，翡翠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耳机里周予安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宝贝儿，你确定要单独行动？"

苏曼——或者说林曼——调整着狙击镜焦距："专业建议，周少爷。"她唇角微扬，

"别在行动时调情。"

集装箱门突然打开。沈听澜一袭红裙站在逆光中，右手红宝石戒指闪着血色的光。她指尖把玩着枚男士婚戒，内圈的"All in"字样清晰可见。

"林警官。"沈听澜微笑，眼角泪痣随着肌肉牵动，"比我想象的漂亮。"

苏曼的枪纹丝不动："戒指。"

"这个？"沈听澜突然将戒指抛向空中，在苏曼本能地移开视线瞬间，红裙如血浪翻涌。枪响时她己闪到苏曼身后，手术刀抵住女警喉咙："我妹妹的眼光确实不错。"呼吸喷在苏曼耳后，"连找的帮手都这么...美味。"

苏曼一个利落的后踢，却被沈听澜预判般躲开。两人在狭窄的集装箱间缠斗，红裙与警服如两道交织的闪电。当苏曼终于将沈听澜按在锈蚀的金属壁上时，对方突然笑了："你耳机里那个聒噪的男人..."红唇贴近苏曼耳麦，"告诉他，游戏才刚开始。"

苏曼刚要回应，脖颈突然一阵刺痛——沈听澜的红宝石戒指里藏着微型注射器。意识模糊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对方摘下自己耳钉的动作，和唇形分明的一句"借你男友一用"。

顾瑾川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马赛时，夕阳正将港口染成金色。他刚开机，周予安的求救信号就跳出来——定位在旧港3号仓库，附带一张苏曼被绑的照片。

"调虎离山。"陆远盯着平板上的监控画面，

"沈念初十分钟前离开了圣托里尼别墅。"

顾瑾川的指节泛白。手机相册里最新一张照片是今早拍的——沈念初熟睡的脸，睫毛在晨光中像停歇的蝶。而现在，这张脸的主人正以沈听澜的身份，在三千公里外挟持他的人。

仓库铁门在面前缓缓开启。昏暗的光线里，周予安被绑在椅子上，嘴上的胶带让他看起来像只委屈的大型犬。而苏曼...

顾瑾川的呼吸一滞。苏曼被红绳绑在集装箱高处，警服衬衫敞开三颗扣子，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烙印——一个精致的二维码，和沈念初身上的一模一样。

"喜欢我的作品吗？"沈听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穿着和苏曼相同的装束，连短发造型都分毫不差，唯有右眼角的泪痣暴露了身份。红宝石戒指在她指尖旋转，折射出妖异的光。

顾瑾川缓步向前，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冷静的节奏："条件。"

沈听澜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和沈念初像极了，却多了几分锋利："我要你..."她指向周予安，"用他换。"

周予安在椅子上疯狂摇头，胶带下发出呜呜声。顾瑾川解开袖扣，表情纹丝不动："理由。"

"因为..."沈听澜的声音突然变了，成了苏曼的声线，"周少爷的血管里，流着能救念念的药。"

顾瑾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周家那场大火，实验室里蓝色的药剂，还有父亲临终前含糊的"血清"二字。

"成交。"他解开周予安的束缚，声音冷得像冰，"但有个条件。"

沈听澜挑眉。顾瑾川突然出手，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当他退开时，沈听澜的红宝石戒指己经在他掌心，而他的领带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手腕。

"告诉我..."顾瑾川低头，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你妹妹现在在哪？"

沈听澜的瞳孔微微扩大。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和妹妹描述的一模一样。当她开口时，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在你永远想不到的地方..."

仓库顶棚突然炸开！真正的苏曼从天而降，而"沈听澜"趁机将某种液体注入周予安手臂。顾瑾川刚要阻拦，耳机里突然传来蓝玥的尖叫："顾总！念念的二维码...是定位器！她现在在..."

信号戛然而止。顾瑾川低头，戒指内圈的反光里，隐约可见圣托里尼别墅的轮廓——和琴房里那架施坦威钢琴下的暗格。

月光再次洒满主卧时，沈念初正对着全身镜涂口红。鲜艳的红色勾勒出的唇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她指尖轻抚腹部——那里己经没有了假孕的填充物，却留下几道淡蓝色的血管纹路，像地图上的河流。

"姐姐下手真重..."她对着空气抱怨，声音却带着撒娇的意味。镜子里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右眼比左眼慢了半拍。

钢琴声从楼下隐约传来。沈念初赤脚走向衣帽间，在某个暗格里取出针剂。蓝色液体在月光下像液态宝石，当她将针头对准手臂血管时，镜中的"她"突然摇头。

"别任性。"沈念初皱眉，针尖己经刺入皮肤，"没有周予安的血清，我们撑不过..."

琴声戛然而止。沈念初猛地转头，针管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衣帽间的门缓缓打开，顾瑾川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从瑞士带回来的文件——二十年前周氏医疗的实验记录，和一对双胞胎女孩的体检报告。

"沈听澜..."他声音沙哑，"还是该叫你...念念？"

沈念初——或者说拥有沈念初记忆的沈听澜——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带着前所未有的破碎感："猜对了三分之二。"她指向镜中的倒影，"我们是...三胞胎。"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惨白。镜面如同水波荡漾，第三个身影缓缓浮现——和她们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没有泪痣，瞳孔是纯粹的琥珀色。

"介绍一下。"沈念初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我们的小妹妹...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