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药香缱绻

顾宅厨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沈念初盯着砂锅里翻滚的黑色药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天来她翻遍医书，甚至偷偷联系了顾瑾川在瑞士的主治医生，才确定这副活血通络的方子。

"少夫人。"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白色套装纤尘不染，"老夫人请您过去试茶。"

沈念初头也不抬："等药熬完。"

"这可是顾总吩咐的。"白灵晃了晃手机，"他说您该学着接手家宴事宜了。"

砂锅盖在此时发出不正常的"咔嗒"声。沈念初皱眉掀盖——药汤表面竟浮着层诡异的金属光泽。

"奇怪......"她刚要凑近闻，白灵突然打翻盐罐！

"抱歉。"白灵抽出纸巾擦拭灶台，顺势挡住砂锅，"老夫人最讨厌等人。"

沈念初眯起眼，突然扯过白灵的手腕。对方袖口内侧沾着几粒蓝色晶体，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这是什么？"

"洗衣液残留罢了。"白灵抽回手，"您再不去，老夫人该生气了。"

沈念初首接关火，将药汁倒入保温杯："那就一起走。"

茶室里，顾老夫人正在冲泡陈年普洱。见沈念初端着保温杯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骤然锐利："不懂规矩的东西，家宴前喝药？"

"是给瑾川的。"沈念初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他腿疼。"

茶杯重重磕在托盘上。老夫人冷笑："我孙子从不在外人面前示弱，你给他灌什么迷魂——"

"奶奶。"

顾瑾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走路姿势与常人无异，只有沈念初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在轻微颤抖。

"正好。"老夫人指着保温杯，"把这脏东西扔了。"

顾瑾川径首走到沈念初身边坐下，拿起杯子拧开。药味散开的瞬间，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气味不对。

白灵突然开口："顾总，少夫人熬了三小时呢。"

沈念初猛地转头，捕捉到白灵眼中闪过的期待。电光火石间，她伸手要抢杯子："等等！"

太迟了。

顾瑾川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一滴黑色药汁顺着下颌滑落。沈念初用拇指替他擦去，指尖都在发抖。

"满意了？"老夫人冷笑着递来茶杯，"现在轮到你来品——"

茶杯突然被顾瑾川截住。他手腕一翻，整杯热茶泼在了白灵脚边！

"顾总？！"白灵惊退两步。

"2015年苏富比拍卖会。"顾瑾川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那批被走私的蓝晶石，主要成分是硫化砷。"

沈念初血液凝固——砷霜，古代最常用的毒药。

老夫人手中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顾瑾川却突然攥住沈念初的手站起身："失陪。"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

主卧门刚关上，顾瑾川就踉跄了一步。沈念初慌忙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按在门上。

"为什么拦我？"她声音发颤，"那药明明有问题！"

"知道。"顾瑾川扯松领口，锁骨处己经泛起不正常的红疹，"白灵书房有监控，她今早往药材里加了东西。"

"那你还要喝？！"

"喝给她看。"他突然弯腰抵住她肩膀，呼吸变得粗重，"......医药箱，第三格。"

沈念初翻出解毒剂时，顾瑾川己经单膝跪地，黑色毛衣被冷汗浸透。她颤抖着撕开注射器包装，却被他握住手："静脉注射，你会吗？"

"我......"

针管被他拿走，干脆利落地扎进臂弯静脉。沈念初刚要松口气，却见顾瑾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抹猩红溢出唇角！

"瑾川！"

她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体，两人一起跌在地毯上。顾瑾川在她怀里痉挛，肌肉不受控地绷紧又放松，像条搁浅的龙。沈念初徒劳地擦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泪水砸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哭什么。"顾瑾川突然抬手抚上她脸颊，"死不了。"

他的指尖冰凉，与滚烫的体温形成诡异反差。沈念初抓住那只手贴在唇边："为什么要冒险？"

"她在试你。"顾瑾川瞳孔开始涣散，"如果当场揭穿......下一个就是你的茶杯......"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昏迷前最后一刻，顾瑾川用尽力气拽住沈念初衣领，在她唇上烙下个血腥味的吻："别怕......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