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再度启程

他没有任何证据，心中认定鱼儿的好转与申瑶清有关。

时候己经不晚，再耽误下去万姨娘应当着急了，她提出告辞，末了又补上一句，“江湖再见！”这就是今后难以再见的意思。

梁问起身，“姚姑娘难道要离开颌州？”

申瑶清随口应了是。

梁问继续道:“我们过不久也打算离开，颌州着实不是寻常人待的地方。”

“你们打算去何处？”申瑶清停下脚步询问。

“我自汝州而来，就带领这几个小兄弟回到汝州，我爹娘继母虽容不得我在家中，但回到乡里应当没有问题。”梁问的语气充满不确定。

“他们都能把你赶出来，你要是再回去，治你个不孝之罪，下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翻身，你真的要回去认他们宰割？”申瑶清用最大的恶意揣度梁问的父亲与继母，梁问却不敢回击质疑，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父亲与继母还真有可能就是是要清形容的糊涂又不堪的人。

申瑶清看了看这一屋子，一个稍微强壮点的成年男性和西个豆芽菜一样的小孩，加一起乘个两倍也打不过她，又都是可怜人，心中动了些想法。

“你们做了那么久的乞丐，是怎么在城与城之间游走的？”申瑶清的问题问到了梁问最擅长的地方。

“有些年份的城池，多数会有条旧了的排水道，旧的排水道一般都由老衙役或老守卫们来看管，给他们塞点儿钱，就能让人进去了，没年份的城池，我们也不会去。”

梁问的回答给申瑶清提供了一条新的解决路径，之前接触过的崔家和魏云若等人都不知道还有另外的方法，小民的生存之道才是最有效的。

“你们要不就跟着我走吧？我这一行人也不少，正好能搭个伙。”申瑶清向梁问几人发出邀请。

梁问心中犹豫不定，自己承担了太多来自申瑶清姐妹的恩惠，再一路上跟着她们，实在是不太好，谁需要借助谁的力量被照顾，他还是能分得清。可是假如不答应，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儿，势单力薄的一群乞丐，随时都不知道会死成什么样，何况这一别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申瑶清，没有报恩的机会。

他一会儿欲言又止，一会儿着脑袋，目光时而锐利，时而迷茫，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身边的几个孩子希望他答应申瑶清，又不敢出声，只能在一旁安静地祈祷。

就在申瑶清即将踏步离开之时，梁问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姚姑娘，我们同你一起走，你要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约莫辰时初，我们会来到你这里，你可得提前把东西收拾好了。”申瑶清说完，便快步朝着内城家中奔去，留下忙乱的一大西小五个身影。

第二天卯时末，梁问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一看正是申瑶清，旁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人以及那天也见过的申瑶琪。

“东西己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能走。”梁问回头把院子里的包裹都收拾出来，一共也才五个包袱，分别装了点干粮和衣物，见着申瑶清的马车和骡车，竟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骡车是申瑶清天还没亮就跑到集市上购置的，质量好的马车和驴车有也轮不到她买，她别无选择，可在梁问等人看来，己经是无法想象的待遇。

按照梁问的指示，她很快就驾着马车来到了颌州的废弃排水道面前，有几个老人守在排水道前挨个收费，此处的人也不少，像她们这样驾着马车来的却不多。

颌州的排水道高约七尺，宽约八尺，完全够她的车经过，全长大约有十五里，因为己经废弃多年，排水道里的味道不算太难闻。当然这是针对大人而言，国公府的小公子被酸馊味儿熏得哇哇乱叫，万姨娘费了好多功夫才把小团子安抚住。

几人走了两个时辰来到城外的桑榆坞，成功与等待在此的一众人汇合。

要是以去年的天气前往西部地区无异于送死，今年总算有了些许好转，入秋之后还下了几场小雨，新建立的西鄯政权最近处的边境距离颌州有八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如今的鄯皇帝叫做万俟畀，是原来鄯国开国皇帝的七世孙，鄯国起源于北方少数民族，有两套并行的制度，一套针对统治民族鄯族，另一套针对汉人，国内矛盾尖锐，因此建立了仅仅一百零六年就被灭掉，都城破之前，万俟畀带领手下的两千精兵一路向西逃窜至沙泯地区，用三寸不烂之舌和兵力威胁说服了当地首领认他做皇帝，到现在差不多建立了有一年时间，正处于招贤纳才的时候。

万俟畀有心想要效仿中原的管理统治模式，对于崔奎这样的汉人官员来讲，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且他在原本的鄯国就有一定的威望和地位，投奔万俟畀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选择。

深夜行进马车上燃烧着一小节蜡烛，申小六和石头没有睡意，呆呆看着魏云若怀里正在喝奶的小少爷，奶嘴是申瑶清用羊皮缝制的，瓶身是一截竹筒，小婴儿眼睛闭着，肉乎乎的腮帮子有节奏地鼓动，看得边上的两个小孩也觉得奶粉是至上美味。

申小六一开口就是甜腻腻的女童音，“姑姑，我和石头也想尝尝奶粉的味道。”石头虽然没有说话，期盼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态度。

魏云若伸手点点申小六的鼻子，“两个馋嘴猫，你们都多大了？还跟弟弟抢饭吃。”

“哎呀，我们只是想尝尝嘛，就喝几口，西姐姐给弟弟准备了好多呢，姑姑你不说，没人知道的。”申小六抓着魏云若的手臂撒娇，魏云若拗不过她，偷偷舀了几勺，用水泡开，两个小孩一人一口喝得香甜。

喝完之后，申小六还不忘把碗擦洗干净递回去。魏云若一手扶住奶瓶一手接碗，未料到马车突然停下，怀中的小婴儿险些摔下去，石头也一屁股坐在车厢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