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见微知著

阳光照进宅子，院子里微风适宜。新家的一切都在前几天收拾好，院子里还有一处石头桌凳，申瑶清把纸笔铺在上面，一笔一划练着字。

申小六带着石头玩儿前两天给他们买好的竹蜻蜓，两个孩子的笑声一首就没有停下来过。

“啪！“竹蜻蜓落在石桌子上，刚好挨着砚台，申瑶清抬头，就见申小六站在桌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字是没办法练下去了，她刮刮申小六的鼻子，捡起竹蜻蜓递给她。

“哟，妹子在家啊。“申瑶清她们搬来三西天，这己经是附近这位齐嫂子第五次来访，白天为了方便出行，门上也没有加门栓，她就自行推开走进来，附近的邻居们管这样的行为叫做自来熟，在申瑶清看来就是没分寸。

齐嫂子总是挎着竹篮，里面装着东西，“妹子，我刚蒸了一锅新鲜的桂花糕，我儿子吃不了恁多，你们来尝尝，别嫌弃我的手艺。”

申瑶清礼貌接过，她不喜欢吃齐嫂子的桂花糕，一口下去，里面放的糖能抵申瑶清做十个的量，申小六和石头就不会掩藏情绪，因为申瑶清做糕点最常用的就是桂花，桂花糕他们早就吃腻了，现在更喜欢其他口味的零嘴。

两个小孩明显不想吃，“弟弟妹妹不懂事，齐嫂子不要在意，对了，我刚想起来家中没整理完，就不多留你了，抱歉！”申瑶清想赶紧打发她走，却见齐嫂子正打量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又来了。

第一次上门，他们夫妻俩就盯着自己的马车和院子看，申瑶清带着人出去与邻居们闲话，齐嫂子总是以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询问关于她们的信息，譬如马车是怎么来的、魏云若和万姨娘的丈夫、申瑶清在之前有无成婚，桩桩件件，没一个是申瑶清愿意回答的。

每次闲聊都能问得申瑶清甩脸色，齐嫂子也不在乎，下回依旧是这股脾性，齐嫂子这样讨人嫌的人也不是没有，众邻里没有放在心上，何况此人出手大方，上好的糖糕对普通百姓来说是稀罕物，平安无事相处两个月，有不少人对她的印象甚至说得上好。

齐嫂子起身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我儿子吃不下这一堆，可咋办呢？”

她儿子铁蛋枯瘦如柴，据她所言非常挑食。有一次万姨娘买烧饼，不慎落了两张在地上，铁蛋立刻捡走，不擦干净就往嘴里塞。

“孩子可真难养，上好的糕点饭菜都不吃，要吃脏饼。”万姨娘把这件事当做笑谈给众人，申瑶清也疑惑，铁蛋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孩子，竟然还挺难带的？

隔天中午，申瑶清刚做好饭菜，齐嫂子又出现在门前，拉着石头的手，“跟大娘出去看庙会好不好，大娘给你买糖画。”

申小六试图掰开她的手，“他说了他不去，你听不见啊！”小女童手上更加用力，力量终究太小。

申瑶清放下菜碗，快速走到门前，一把拽过石头，“齐嫂子你又要作甚？”

齐嫂子一脸坦荡，“没啥，不是下午有庙会，在城南，我家死孩子不想去，我看石头总是不说话，孩子虽然小，作为什么人也应该带着他们出去见见外头的人，你们总爱待在家中不好，我就想帮你们带着他去逛逛。”

“石头是我们家的孩子，不劳外人费心，齐嫂子，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待在我家门前，请你滚开。”申瑶清说话相当不客气。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滚？我好心想帮你们带带孩子还有错了不成？什么人呐！”齐嫂子被申瑶清激怒。

申瑶清不想跟她废话，把申小六拉进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齐嫂子的骂声。

她现在彻底疑心齐嫂子和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时常穿着青蓝色长衫，看着是个讲究人，要不是申瑶琪发现他眼神时常扫过万姨娘的胸部，申瑶清也容易被他骗过去。前几天在街上偶遇，两人就一首分别牵着申小六和石头，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

申瑶清想到一些人贩子会在不同的地方住上几个月，假扮邻居骗取信任，趁着长辈不在的空隙把孩子偷偷抱走，她立马就带入到齐家夫妻身上。或许把他们认作是人贩子是冤枉了，可在治安混乱的古代，还是小心为上。自此白天也要加上门栓，不给齐嫂子任何机会进来。

当天被申瑶清骂了两句后，齐嫂子难得在邻居跟前撒起泼来，“你真以为自家孩子是什么宝贝疙瘩，看不起我们泥腿子怎么还要跟我们住一块儿？诶诶诶，都看好了，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不稀罕跟你们小老百姓玩儿，以后你们啊，别学我，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齐娘子对周围的人讲了老半天，声泪俱下的模样好不伤心，好像是申瑶清欺负了她。

周围的邻居有感念她这些日子送东送西，吃人嘴短的，有人清楚事实经过，认为申瑶清做得没错的，更多的是理解申瑶清也帮着劝慰齐嫂子的，他们的观念朴素，觉得邻居间应当和平相处，是个人都有缺点，没必要分个谁对谁错。

“齐家的，别哭啦，我们信你是个好的，姚姑娘也是担心自家的孩子，你就莫要跟她计较，乡里乡亲的，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多不好。”

“是啊，她跟你都没错，各自退一步就好。”

“有啥好哭的？没事儿了啊！”

见邻居都在安慰自己，他们也不认为申瑶清做得很过分，齐嫂子见好就收，“多谢婶子们安抚我，我今天买了些梨膏糖，天要寒了，各位叔婶留着吃，能少些咳嗽。邻居们不要，拒不过齐嫂子坚持要给，邻居们心中的天秤渐渐向她倾斜。

齐嫂子多次上门骚扰，申瑶清几人都不开门，慢慢也有一些人对她的行为不满，加上齐嫂子有意无意的煽动，申瑶清的行为更加被认为是看不起人的表现。

但很快，齐嫂子的狐狸尾巴藏不住，这些邻居将要面临惊惧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