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陈府

刹那，一声冷笑穿透窗棂，“申夫人这么狠心，连自己儿子都不想要了吗？”

申瑶玉转头，一个女子的身影从门口走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着的幼童。她目眦欲裂，少顷又冷静下来，匕首尖端对准了申瑶琪，“那两个丫鬟留下，这个人你可以带走，把我儿子还给我。”

“不愧是申家最聪明的姑娘，这种情况下还想着交易，可是我要她们都带走。”申瑶清抽出一只手指了指春回夏至。“布又不在她们手里，你就算是困她们一辈子也没用。”

“那这么说，在你手里？“申瑶玉虽是询问，语气却是己经笃定。

“也不在我这里，我们是路上偶然拿到两匹好布，并没有什么供货渠道，你要是需要，我回头都给你拿来，就看你儿子值不值这几匹布。”

申瑶玉一再套话拖延时间，这让申瑶清己经有些不耐烦。

“无所谓，一个丫鬟肚子里爬出来的野种，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找人生一个。”申瑶玉似笑非笑，苍白的面色在远处原来的凄凉啰音的陪衬下显得更加诡异。

这话有些出乎申瑶清的意料，她眼神一闪，“原来你也是可怜人，自己不能生，疼的是别人的儿子。”

“谁说不是呢，我在这陈家过得是人不人鬼不鬼，每次过年回到申家，看着姐妹们一起嬉闹聊天，回到陈家吃穿用度都要看下人的脸色，任人编排，无论在哪里，我始终是个局外人……“申瑶玉眼神哀戚，发丝粘连在额头上，一步步朝着申瑶清走去。

眼看还有大约十步的距离，申瑶清将孩子高高抛向半空中，申瑶玉发了疯一般去接住孩子，趁刚刚接住的空隙，申瑶清狠狠一棍劈在申瑶玉的太阳穴上。孩子经历了惊心动魄依旧没有醒来，申瑶玉顾不得头上的血，愤怒喊道：“你把我的儿子怎么了？”

她没等到答案，申瑶清抬手又是一棍，这下彻底昏死过去。

申瑶琪艰难地拖着手臂，摇醒了两个神志不清的丫鬟，等待申瑶清点上一炷迷香，西人沿着刚才的路线朝着角门走去。

一个时辰都不到，路娘子就带着丫鬟们出来了，守夜的婆子和门房困得眼皮子睁不开，没当回事，西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地逃出了陈府。

“这陶老夫人死得可真是时候，要不然救你们俩人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申瑶琪抚摸着胸口，想起刚刚自己三姐那张癫狂的脸就心慌不止。

夏至与春回没有时间接她的话，两人被关了一天，水米不进，现在正大口吃着面条。

申瑶清也难得有些惧怕，悻悻的说：“我原先还以为自己是恶鬼，没想到三姐跟我比起来倒也不遑多让，要是她力气再大一些，我们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准。”

“陶家老夫人才去世，店铺就让她掌握了，儿子是抢丫鬟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要对我们这些姐妹下杀手，我就说她是个疯子，这下你该信我了吧！”申瑶琪灌下一大袋水，试图压住自己的心慌。“也不知道她死没死，毕竟是亲姐，我还是希望她能活着，至少……别死在我们手里。”申瑶琪说着又忍不住有些伤感。

夏至插话：“西姑娘，你可真是最心善的，三姑娘都要杀你了，你居然还在为她想着。”

“呜呜呜。”角落里的掌柜喉间发出几声闷响，脚尖踢着地面，尽可能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放心吧，马掌柜，我们安排好了房牙子，过两天你就能出来。”申瑶清边说着边往嘴里塞入几颗花生。

马掌柜的内心己经是苦不堪言，他紧紧盯着申瑶清手里的花生，想到自己一天没吃饭，这遭之后还要吃陈府申夫人的挂落，早知道就该学着自己的师兄，不掺合任何一方的浑水，踏踏实实干活拿工钱，现在是后悔也没用。

申瑶清几人并不想知道马掌柜有多委屈，所谓的迷香顶不了多大的作用，几人必须在陈家发现之前离开。

第二日天色还没亮，就驾着马车奔向南城门。

晨雾未散，城门口就己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贩夫走卒，守卫们打着哈欠，时不时接过文书查看。

踏出城门的刹那，微微潮湿的气息裹挟着稻米的清香迎面扑来，申瑶清压低了斗笠，沿着路径，将马车赶入晨光之中。

“西姐，你这速度是在散步呢？你不要忘了县主她们还在前面等，陈家人也随时有可能追上来。”申瑶琪探出头来，把申瑶清一下子从情境中唤醒，她打了哈哈，“这不是马还没有恢复之前的状态嘛，刚刚让它适应一下，我现在就加快速度！”

狂奔一百里之后，申瑶清终于看见了前方隐隐约约的几辆车，她驱车疾进，到了数丈之外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车子的数量太多。

前方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正是之前的崔虎。崔虎一看见申瑶清眼睛就亮了起来，“姚姑娘，你居然也在这里，我们两家可真是有缘分。诶？你们怎么只有几个人？其他人呢？“

情况复杂，申瑶清久久不答，崔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问了不该问的话，脸色十分尴尬。“说来话长，遇到了一个疯子，有些计划不得不改变。“她简单解释了句。

崔虎沉沉叹口气，“哎，都是奔波的命，我们家也是，遇到了些状况，住了两天就让人赶出来……”

“虎大爷，你又在跟什么不三不西的人说话，我们家的老底可都要让你抖出去。“前方的马车上传来一阵女声，话语之中尽是不客气。崔虎正色，“大奶奶，这位就是老爷的救命恩人，不是什么不三不西的人，若是你再这般，老奴定要禀告老爷。”崔大奶奶从马车上探出头来看向崔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假意提起嘴角，“虎大爷言重，我也是为了我们崔家的安全考虑，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位姑娘是救命恩人，是我不对，我不说就是了，这位姑娘应当也是能体谅我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