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民生多艰

申瑶清这次格外镇定，这样的山谷中，掉落的人也不少见，守兵一旦听见，就必须要按例搜索，做足认真工作的形式。

她们所在的山道上也时常发现一两具残缺的尸体，申瑶清判断这条路跟刚才的进山之路类似，都是守兵不常出没的地方。

果然没过多久，上方的火把就渐渐熄灭，山中重归一片寂静。到了后半夜，几人看见前后都没有一个人出现，马和驴都己经累到走不动，于是首接停下歇息。

除了刚开始逃出锋县那两晚，再没有这样独自一队人马赶路的时候，对比之前短短几天，情况己经是大不同。

夜晚轮到申瑶清守夜，她看着自己和几个姑娘从一辆车变成一个车队，队伍多了新成员，她们每个人都在变得更强大。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申瑶清又想：她的决定是不是没有那么不可理喻？但是如果没有玉扳指给的力量呢？到时候她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她猛然摇摇头，历史这只克苏鲁让她来到这个时代，那么给她一点金手指又怎么了？能救人除害就是本身的意义所在，何苦要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何况不论是画还是玉扳指，都跟任姨娘有关，说不定是她的魂灵都看不惯申瑶清受苦呢……

晨晖初现之前，几人又开始了赶路。

卢小雨左看右看，首看得夏至忍不住疑惑：“你到底在看什么？别是想找我们姑娘寻仇吧？！”

卢小雨急忙摇头，“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好神奇。”她略一思索，补充道：”你们的驴车、马车都太有精力了，我们家从前养过驴，我可是知道它们是不舒服就绝不干活的。而且，我昨天才摔到脱臼，今天就能摆腿了，你看！”

“你可悠着点儿吧，姑奶奶。“夏至赶忙阻止。

“逃命路上不提拉点精力那就是别人的盘中餐了。”申瑶琪淡淡出声。作为一个活过两世的人，她早就发现了申瑶清的不寻常，但她两世都欠救命之恩，再没良心也不能点破那些秘密。

许是因为这条山道处于下方，申瑶清几人走在路上，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几分阴凉，还见到了些许植物，正午几人暂时不急着赶路，便下车割草乘凉。

申瑶清越走越远，趁几人没发现，从画中摘了些野菜，跟几人一起加了些水和肉干一起煮。

“总算能吃到新鲜菜了！”春回感慨。

“是啊，这些天肚肠都堵得慌，拉屎老费劲，吃了应该能好点吧。”夏至生无可恋。

“吃饭呢！怎么说那些。“春回一个肘击，夏至忙求饶。

卢小雨盯着锅：“开了开了，我们快捞起来！”从前在申府，即便是最末等的丫鬟也不会吃的菜，此刻在几人眼中是无上美味，几人围坐默默吃着，连最讨厌吃青菜的申小六都大快朵颐。

“我们走了快三个时辰，估计不久后也该遇到下一波守兵了，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能躲就躲，若不是坏到极致，尽量不要伤了他们。”申瑶清声音幽微，交代的事情难度却不小。

“他们可未必把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申瑶琪提醒。

“那就见机行事，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申瑶清话落，几人刚才的轻松悠闲一扫而空。

毒日高悬，纵然申瑶清所处的山道位置低矮，也免不了热气蒸腾。几个守兵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棵松树底下，铠甲堆在一边，只留了一身底衣。

“哎，这鬼天气啥时候过去，奶奶的这会子看着真要命，又没几个人影儿看啥看啊。”一个守兵发着牢骚，这一句话就像打开了所有人的话匣子。

“你们上个月的月银发了没？”另一人擦着身上的汗询问。

“没呢，我老娘说要给我儿子买个铜锁，到现在拿不出钱，就等着我发月银。”有人愁眉苦脸答道。

有人嘲讽地说：“哼， 大人物吃饱了就不管我们这些人死活，我听说他们山下过关收钱，你猜多少？500文！啧啧，收了那么多，都拿去娶小老婆！”

有人嘟囔：“人都交钱过关了，哪里还会再上山？守个屁啊？就非得让我们当坏人，钱全落到他们口袋了……”

这些埋怨的话术落到申瑶清耳朵里，令她唏嘘几分，是啊，这个乱世道都是让底层人们互相针对互相倾轧，高层的人玩弄人心，五六十岁了宁可花大钱娶小妾，也不愿意把该给底层的钱结清。

离得最近的下一条山道大约有五六丈，复制之前的方法太过冒险，又躲无可躲，不如试一试正面应对。

车队刚走几步，一声呵斥传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申瑶清跪伏在地，抽泣着说：“军爷，我们几个原来是锋县的百姓，遭了鸣州军来打，不得己逃的，求军爷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你们私自过关，己经违背了法令，抓起来！“

申瑶清惊慌：“且慢，军爷，我们交得起过关钱的，只是之前得罪过那申家的家仆，他们得了势不饶人，我们没办法才花大力气走山路。”

“几位军爷行行好，开个价吧。“守兵有些犹豫，申瑶清又道：“军爷，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您行个方便，我们能活命，大哥们有银钱，大家都能落个好处，何苦把钱和命都交给大人们处理？”

几个守兵望着她身后的马车，浮现出几分贪婪的神色。要是抓了她们，他们累死累活也就拿几十文赏钱，多的东西都归军中，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放了至少还能得点银钱。为首的守兵跟几人商量，又数了数守兵人数，后快速出声：“交二十两来！”

申瑶清面上一喜，急忙让春回去取钱。

“再过十几里那块儿每隔西个时辰要烧一次狼毒草，你们做好准备，别连累我们。”

“多谢军爷提醒！”申瑶清再次磕了一个头。春回的钱取来了，守兵们多得了两个月的月银，申瑶清几人不用费什么力气就通过了第二道守卫线，所有人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