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侦探的陷阱

设计展后的第七天，海城的秋雨淅淅沥沥。慕晚棠站在“晨星孤儿院”的落地窗前，看着梧桐叶在风中打旋，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鸢尾花刺绣——这是她故意换上的沈知意旧款风衣，布料里还残留着淡淡雪松味，与父亲书房的气息一模一样。

“慕姐姐，这个凤凰吊坠送给你！”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踮起脚，将贝壳串成的项链塞进她掌心。慕晚棠看着吊坠上歪扭的凤凰尾羽，忽然想起冉冉三岁时在沙滩上的涂鸦。她蹲下身，替孩子理了理围巾：“小雨真厉害，这个凤凰有十二道尾羽呢。”

监控屏幕上，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正透过栅栏窥视，衣领翻得老高，遮住半张脸——那是林若雪新雇的私家侦探，代号“灰隼”。慕晚棠勾唇一笑，从包里取出张泛黄的照片，对着镜头晃了晃：画面里，她挽着“沈正廷”的胳膊，站在日内瓦湖畔，背景是暮色珠宝的总部大楼。

其实，照片里的“沈正廷”是AI换脸的杰作，原型是父亲生前的司机老陈。慕晚棠特意让“夜莺”在照片角落留下像素瑕疵，看似漏洞，实则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她知道，林若雪见过真正的沈正廷，会本能地怀疑照片的真实性，从而暴露更多线索。

“慕小姐，有人找。”院长的声音打断思绪。慕晚棠转身，看见“灰隼”正假装问路，袖口的微型摄像头闪着微光。她故意将照片掉在地上，又慌忙捡起，指尖在凤凰吊坠上停留三秒——这是给顾言深的信号，暗示陷阱己布置完毕。

当晚，海城论坛的匿名板块炸开了锅。标题“沈知意父亲惊现日内瓦？暮色总监慕晚棠疑似沈氏遗孤”的帖子下，那张AI换脸的照片被疯狂转发。慕晚棠看着评论区的热议，忽然收到陆承砚的短信：“慕小姐今晚有空吗？聊聊沈正廷先生的‘近况’。”

她对着镜子调整妆容，在耳后补了点鸢尾花香水——这是沈知意从前的习惯，而林若雪近日总在模仿。驱车前往陆家老宅时，后视镜里闪过一辆黑色轿车，正是“灰隼”的车，她知道，这场戏的观众己经就位。

“慕小姐对沈氏还真是情有独钟。”陆承砚坐在书房，指间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目光落在她带来的“沈正廷”照片上，“据我所知，沈伯父三年前就因肝癌去世了。”他故意强调“去世”二字，却在慕晚棠的瞳孔里看到一丝冷意。

“陆总裁对亡者的事倒是记得清楚。”慕晚棠指尖划过照片上“沈正廷”的领带夹——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凤凰图腾，“不过商场上，‘去世’和‘隐退’有时只是一字之差。”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就像沈氏的股权转移，有时也需要‘善意的谎言’。”

陆承砚的雪茄猛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初雪”系列的设计稿上，烧出个焦洞。慕晚棠注意到稿纸上有处修改痕迹，将“十二道尾羽”改成了“十一道”——这是林若雪在设计展后慌忙补救的证据。

“爸爸，慕阿姨来了吗？”冉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慕晚棠转身，看见孩子抱着素描本，发梢还沾着雨水。她刚要开口，林若雪突然出现，拽住冉冉的手：“星冉，别打扰大人谈事。”小女孩的素描本“啪”地掉在地上，露出夹在中间的、昨晚她帮小雨画的凤凰图。

“林小姐对孩子的教育真是严格。”慕晚棠弯腰捡起素描本，指尖在“Z.Y”的落款上停顿，“不过星冉的绘画天赋，倒像是遗传了某位故人。”她故意将“故人”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看着林若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凌晨时分，慕晚棠的私人邮箱收到加密文件，附带“灰隼”的监控录像：他正将照片卖给陆氏的财务总监陈立明，交易金额是七位数。她冷笑一声，启动早己准备好的程序，让这段录像同步发送给海城商业调查科——证据链的最后一环，终于闭合。

三天后，“灰隼”被警方带走的消息登上财经版。慕晚棠看着新闻里他慌乱的表情，知道他供出了林若雪指使他伪造照片、诬陷沈正廷未死的事实。而真正的杀招，是随录像一起提交的、陈立明与“灰隼”的通话录音，里面清楚提到“陆总说沈正廷的遗嘱必须找到”。

“小姐，陆氏的律师函到了。”管家递来烫金信封，封口处的陆氏图腾印得格外刺眼。慕晚棠撕开信封，看着所谓的“诽谤指控”，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冉冉的哭声——那是她故意让“夜莺”在陆家监控里播放的、三年前沈知意坠海前的录音片段。

“妈妈不要走！”冉冉的尖叫穿透雨幕，慕晚棠再也忍不住，冲向陆家老宅。推开虚掩的书房门，看见林若雪正拿着照片质问冉冉：“说！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爷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晚棠的身份？”

“林若雪，你疯了？”慕晚棠一把将冉冉护在身后，看着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林若雪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沈知意，你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你耳后的凤凰刺青，还有给星冉梳头发的手势，和当年一模一样！”

冉冉趁机将什么塞进慕晚棠掌心，是张被泪水洇湿的纸条，上面画着被锁住的凤凰，旁边写着“地窖密码改了”。慕晚棠心中一暖，知道女儿即使在恐惧中，仍记得传递关键信息。她转身对林若雪说：“林小姐，与其纠结我的身份，不如担心一下——”她晃了晃手机，“警方刚刚调取了设计展当天的监控，你的‘初雪之心’吊坠，正是在沈知意的工作室被复制的。”

林若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显然想起了三年前潜入沈知意工作室的场景。慕晚棠看着她踉跄后退，忽然明白，这个曾经的闺蜜，早己被嫉妒和贪婪吞噬，再也不是那个会和她分享鸢尾花种子的女孩。

“慕小姐，陆总裁请您去董事会。”王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眼神里藏着担忧。慕晚棠低头看着冉冉，孩子正用袖口擦拭她掌心的纸条，上面的凤凰尾巴多了三道斜线——这是新的危险信号。

离开陆家时，慕晚棠在门廊下遇见顾言深。男人撑着伞，伞面印着暮色珠宝的凤凰图腾：“警方己经介入调查，陆氏的资金链最多撑到下周三。”他忽然递来个U盘，“里面是‘灰隼’卖给陈立明的所有伪造证据，包括你父亲的‘死亡证明’。”

雨幕中，慕晚棠看着U盘上的凤凰浮雕，记起侦探的陷阱，从来不是为了抓住某个人，而是为了让真相的齿轮开始转动。当“灰隼”落入陷阱，当林若雪露出破绽，她知道，属于沈知意的复仇，己经从设计展的明枪，转入了证据链的暗箭。

深夜，慕晚棠坐在庄园的落地窗前，看着冉冉的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凤凰，下方写着“妈妈和小雨”——原来女儿早己知道，孤儿院的那场戏，是她们共同设下的局。她摸着纸条上的地窖新密码，忽然明白，每个陷阱都是凤凰的羽毛，终将编织成让敌人窒息的网。

这一晚，海城的雨停了，慕晚棠在日记里写下：“侦探拍到的不是父亲，是我对真相的渴望。当陷阱被触发，那些藏在暗处的手，终将被凤凰的尾羽扫亮。”而远处的陆家老宅，林若雪正对着镜子撕扯耳后的假发，露出与慕晚棠同款的凤凰刺青——那是三年前她偷偷纹上的，却终究成了暴露身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