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设计展的挑衅

海城会展中心的水晶灯在午后阳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林若雪的“初雪”珠宝展正在举行。慕晚棠穿着烟灰色高定西装，戴着银灰色假发，以“匿名设计师”的身份站在展厅角落，看着玻璃展柜里那些镶嵌着雪花形钻石的项链、手链，唇角泛起冷笑——每条项链的吊坠弧度，都与她三年前画在素描本上的“晨露”系列如出一辙。

“各位来宾，接下来请欣赏本次展览的镇展之宝——‘初雪之心’。”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幕布拉开，巨大的雪花形蓝钻吊坠在聚光灯下闪耀，周围环绕着十二颗碎钻，正是沈知意曾为冉冉周岁设计的“星辰守护”款式。慕晚棠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被林若雪改名为“初雪之心”的珠宝，内侧还刻着她的生日“19930612”，只是被巧妙地融入了雪花纹路。

“妈妈，这个凤凰的尾巴和你的画好像！”清脆的童声突然在右侧展柜响起。慕晚棠浑身一震，看见冉冉正趴在“凤凰涅槃”系列的展柜前，小手指着主石下方的尾羽纹路——那里用微雕技术刻着十二道细痕，正是沈知意标志性的“凤凰十二羽”设计。

她屏住呼吸，看着女儿从兜里掏出迷你放大镜——那是慕晚棠上周借钢琴课偷偷塞进她书包的。冉冉将放大镜对准尾羽，忽然抬头望向人群，目光扫过慕晚棠时顿了顿，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十二下——这是她们约定的“真相”暗号。

“星冉，别乱跑。”林若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香奈儿五号的气息盖过了展柜里的鸢尾花香薰。慕晚棠注意到她今晚佩戴的正是“初雪之心”吊坠，锁骨下方露出半道淡红的抓痕——那是昨晚监控里，她在陆家老宅地窖与王姨争执时留下的。

“若雪，这位设计师的作品很有意思。”陆承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慢，“凤凰主题近年泛滥，倒是你这‘初雪’系列，独树一帜。”他的视线扫过慕晚棠的方向，瞳孔在接触到她腕间的珍珠手链时骤然收缩——那是当年他冒名送给沈知意的礼物，此刻链扣处的“言深”刻痕正对着灯光。

慕晚棠转身，故意让假发滑落少许，露出耳后隐约可见的凤凰图腾刺青。陆承砚的喉结滚动，伸手想碰展柜，却被慕晚棠拦住：“陆总裁，展品尚未投保，请勿触碰。”她的声音经过变调处理，却在尾音处刻意保留了沈知意惯有的上扬弧度。

“设计师贵姓？”林若雪忽然凑近，指尖划过展柜玻璃，“这凤凰尾羽的十二道痕，倒像是某种密码。”她的视线扫过慕晚棠的左手小指——那里有处几乎看不见的烫疤，正是当年沈知意在工作室被蜡油烫伤的位置。

“林小姐见多识广。”慕晚棠轻笑，取出平板电脑，“其实每道痕代表着凤凰涅槃的十二个阶段，就像——”她调出“初雪”系列的设计稿对比图，“有些设计师喜欢‘借鉴’经典，再冠以新的名字。”

周围宾客发出低低的议论。林若雪的脸色青白交加，忽然瞥见冉冉正拿着放大镜观察“凤凰涅槃”的主石，急忙拉住女儿的手：“星冉，跟妈妈去后台休息。”冉冉却挣脱开来，举着放大镜指向“初雪之心”：“妈妈，这个吊坠里面也有数字！”

展柜的灯光恰好折射出蓝钻内侧的“19930612”，宾客们发出惊呼。慕晚棠知道，这是顾言深安排的灯光师在关键时刻调整了角度。她看着林若雪慌乱的眼神，知道最锋利的刀己经出鞘——那个被她视为秘密的生日数字，正是抄袭的铁证。

“各位，这只是设计巧合。”林若雪强作镇定，“初雪系列的灵感来自阿尔卑斯山的初雪，与所谓的凤凰主题毫无关联。”她忽然转向慕晚棠，“倒是这位设计师，匿名参展本就不合规矩，还请露出真容，让大家见识见识。”

慕晚棠摘下假发，银灰色卷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半张脸：“林小姐对匿名设计师这么感兴趣？不如聊聊沈氏当年的‘晨露’系列——”她故意停顿，“听说沈知意小姐曾在设计稿上标注过十二道尾羽，寓意女儿的十二个月成长。”

陆承砚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显然想起了沈知意的设计手稿，那些被林若雪偷走的珍贵资料。冉冉忽然拽住林若雪的裙摆：“妈妈以前教我画过凤凰尾巴，和这个一模一样！”她掏出素描本，翻到夹着鸢尾花书签的那页，上面画着十二道尾羽的凤凰，落款是“Z.Y”——沈知意的缩写。

展厅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慕晚棠看着林若雪颤抖的指尖，知道她认出了那个被自己模仿了三年的签名。此刻，顾言深安排的记者己经举起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将林若雪僵硬的表情定格。

“林小姐，能否解释一下，为何您的设计与沈知意小姐的未公开手稿如此相似？”财经记者的提问像重锤落下。慕晚棠趁机按下耳麦，启动展柜底部的投影仪，将“晨露”系列的原始手稿投影在幕布上，与“初雪”系列的对比图清晰可见。

最致命的证据出现了：在“初雪之心”的设计草图上，右下角有个几乎看不见的“Z.Y”水印——那是沈知意大学时期的笔名，被林若雪用修正液覆盖过，却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形。慕晚棠看着林若雪踉跄后退，知道这场无声的挑衅，己经撕开了她伪善的面具。

“爸爸，为什么这个凤凰和妈妈画的一样？”冉冉忽然转向陆承砚，眼中泛起泪光，“是不是妈妈还没走？”小女孩的话像利刃穿透了陆承砚的伪装，他看着女儿手中的素描本，想起沈知意坠海前一晚，曾在书房画了整夜的凤凰。

慕晚棠再也无法克制，转身走向消防通道。走廊的阴影里，顾言深递来一方手帕：“演得不错，不过——”他指着她发红的眼角，“下次记得多涂些遮瑕。”男人的西装上带着雪松香水味，与记忆中父亲书房的气息重叠。

“谢谢。”慕晚棠接过手帕，发现内侧绣着半只凤凰，与她的胸针恰好拼成完整图案。远处传来林若雪的尖叫：“把那个设计师拦住！她是沈知意！”但很快被保安的劝阻声淹没——这是顾言深安排的安保，专门为她留出撤离的时间。

回到庄园，慕晚棠打开电脑，收到“夜莺”的消息：“林若雪的私人邮箱己破解，里面存着沈氏设计稿的扫描件，时间在沈知意‘死亡’前三天。”她看着屏幕上的证据链，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钢琴声——是冉冉在弹《致爱丽丝》，却在副歌部分加入了十二道装饰音，正是“凤凰十二羽”的旋律化表达。

泪水终于落下，慕晚棠知道，这场设计展的挑衅，不仅是为了揭露抄袭，更是为了让女儿知道，妈妈从未忘记那些共同的暗号。她摸着颈间的锁骨链，链坠里的半块凤凰玉佩与顾言深的那半遥相呼应，忽然明白，父亲当年布下的局，从来都不是让她独自复仇，而是让凤凰的双翼，在故人之子的助力下，重新展翅。

深夜，海城的新闻头条炸开：“‘初雪’系列涉嫌抄袭沈知意遗作，林若雪设计师生涯岌岌可危。”慕晚棠看着陆氏集团的股价实时下跌，忽然收到王姨的短信：“小姐，星冉今晚抱着您留下的素描本睡着了，她说梦见凤凰衔着珍珠回家。”

她望向陆家老宅的方向，透过望远镜，看见冉冉的窗前贴着张纸条：“妈妈，我数过了，初雪的吊坠有十二颗星星，和你的凤凰一样。”慕晚棠轻轻笑了，知道女儿己经明白，那些藏在设计里的暗号，终将成为母女相认的钥匙。

这一晚，慕晚棠在设计稿上画下新的凤凰，尾羽处多了颗闪耀的珍珠——那是冉冉的化身。她知道，接下来的棋局，将不再是她一人的战斗，而是母女俩共同的反击，就像凤凰的双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