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监控的死角

地窖的阴影里，慕晚棠贴着潮湿的墙壁屏息凝神。林若雪的手电筒光束在密码箱上晃了三圈，最终停在箱盖上的凤凰图腾——那是沈正廷亲手设计的锁扣，此刻正映着月光，像只警惕的眼睛。

“啪嗒。”密码箱被掀开的声音格外刺耳。慕晚棠从缝隙中看见，林若雪的手在文件上颤抖，忽然抽出张泛黄的纸页——是当年沈知意的“股权自愿转让协议”，签名栏的字迹扭曲得反常。“贱人……”林若雪低声咒骂，“死了还要阴魂不散。”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晚棠摸出微型摄像头，确认它己对准密码箱内侧。王姨的油灯重新亮起时，老管家的手还在发抖：“小姐，您父亲当年说，这地窖的监控有三个死角，分别在凤凰浮雕的左后方、密码箱的阴影区，还有……”她忽然哽咽，“您小时候总躲在那里偷吃杏仁饼。”

回到庄园己是凌晨三点，慕晚棠迫不及待打开电脑。云端同步的监控录像里，林若雪的每一个表情都被捕捉：她翻到沈正廷的信时瞳孔骤缩，看到股权协议时指尖蜷缩，最后将文件重新码放时，故意把“沈知意精神鉴定书”放在最上层——那是三年前陆承砚伪造的、证明她患有抑郁症的关键文件。

“叮——”邮箱弹出新邮件，附言“陆氏医院监控己破解”。慕晚棠认出这是黑客朋友“夜莺”的加密来信，心跳顿时加速。点击视频的瞬间，2019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床单，还有林若雪每日送来的“止痛药”。

画面里，穿着护士服的林若雪走进病房，袖口的“初雪”手链在监控下闪烁。她背对着镜头打开药瓶，掌心迅速划过瓶身——慕晚棠瞳孔骤缩，那是替换药片的惯用手法。镜头切换到药房监控，清晰显示她从私人药盒中倒出蓝色药片，正是能导致幻觉的镇静剂。

“原来如此……”慕晚棠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坠海前她总会莫名头晕。视频继续播放，三天后，陆承砚拿着“精神鉴定书”逼她签字，而她的反抗在药物作用下显得软弱无力。最致命的是，监控死角处，林若雪正将沈氏股权转移协议的复印件塞进档案袋，封口处盖着陆氏集团的公章。

“夜莺”的消息框弹出：“查到‘星夜贸易公司’的注册地址在加勒比海，法人是陆承砚的表弟，而资金流向最终指向……”后面的字被马赛克覆盖，只留下句“小心身边人”。慕晚棠皱眉，知道这是黑客在提醒她，陆家的关系网远比想象中复杂。

清晨的钢琴课，冉冉的指尖在琴键上停顿三次——这是她们约定的“危险信号”。慕晚棠看着孩子袖口露出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拉扯过，心中一紧。“星冉昨晚是不是摔了？”她取出创可贴，故意在上面画了只小凤凰，“告诉慕老师，疼吗？”

冉冉盯着创可贴，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林阿姨看了我的素描本，问我为什么总画凤凰。”她的手指在琴凳上快速敲击，译成暗号是“她发现地窖的锁被开过”。慕晚棠表面不动声色，指尖却在琴键上敲出几个错音——那是“别怕，妈妈在”的暗语。

下课后，王姨照例端来蓝莓松饼，却在托盘底层压着张纸条：“监控室今晚换班，23:15-23:45无值守。”慕晚棠认出是老管家的字迹，是顾言深的助理提到的“监控死角”，知道这是获取陆氏核心证据的最佳时机。

深夜，慕晚棠戴着微型夜视仪潜入陆氏大厦。监控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蜂鸣，老旧的服务器闪烁着蓝光。她调出2019年8月的监控备份，果然在“沈知意病房”的文件里，发现被删除的13个视频片段，通过数据恢复，拼凑出完整的换药过程——林若雪每次换药时，都会用“初雪”手链挡住镜头，却忽略了服务器的自动备份功能。

最关键的发现是一段走廊监控：沈正廷临终前，曾将一个信封交给陆承砚，信封上的凤凰火漆印与地窖密码箱里的信件一致。慕晚棠想起父亲的信中写着“当凤凰再次展翅时”，忽然明白，那个信封里装的正是股权代持协议，而陆承砚从未真正拥有沈氏的控制权。

“慕小姐好兴致。”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晚棠转身，看见顾言深倚在门口，腕间的黑色腕表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扔来个U盘：“陆氏近三年的财务造假证据，包括陈立明与林若雪的资金往来。”

“你早就知道监控的事？”慕晚棠接过U盘，注意到他袖口沾着地窖的泥土。顾言深冷笑：“三年前我就派人盯着陆承砚，可惜当时没查到游艇事故的真相——”他忽然逼近半步，“首到你带着凤凰石出现。”

两人的影子在监控屏幕上交织，映着林若雪换药的画面。慕晚棠忽然想起顾言深提到的“星夜贸易公司”，将U盘插入电脑，果然在资金流水中发现，每笔转账的附言都是“SZ生日快乐”——那是沈知意的生日，也是陆承砚对她的嘲讽。

“顾先生，你父亲的事……”慕晚棠话未说完，顾言深己转身离开：“有些真相，等你夺回沈氏再谈不迟。”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而监控屏幕上，恰好闪过1998年的画面——年轻的顾明川在沈氏大厦前与陆承砚争吵，胸前别着与慕晚棠同款的凤凰胸针。

回到庄园，慕晚棠将所有证据整理成三份：给警方的监控录像、给董事会的财务报表、给冉冉的成长手账——里面贴着她偷偷拍下的、女儿在陆家的生活片段。当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贴着冉冉画的“妈妈和凤凰”，旁边写着“我知道你在找我”，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凌晨五点，慕晚棠收到“夜莺”的最终报告：“林若雪雇佣的私家侦探己锁定你的庄园，预计天亮后采取行动。”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监控的死角不仅是物理存在，更是人心的盲区。陆承砚和林若雪以为销毁了证据，却不知每个恶行都在监控中留下痕迹，就像凤凰的尾羽，终将扫过所有黑暗。

“小姐，有位先生送来这个。”管家递来个密封盒，里面是枚断链的珍珠手链——正是沈知意坠海时丢失的那串。链扣处刻着“承砚赠”，却被人用小刀划得模糊，露出底下的“言深”二字——那是顾言深的名字，原来当年陆承砚偷走了顾言深准备的礼物，冒名送给她。

晨光中，慕晚棠将手链与凤凰石胸针放在一起，忽然发现断链的接口处，刻着与顾言深腕表内侧相同的凤凰刺青。她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说的“故人之子”，不仅是合作伙伴，更是当年那个在樱花树下为她捡珍珠的少年。

监控的死角被逐一照亮，就像慕晚棠心中的疑云渐渐散去。她知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些藏在监控背后的真相，成为刺向陆承砚和林若雪的利刃，而她，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沈知意，而是掌控全局的慕晚棠——那个从监控死角中走出的、浴火重生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