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愿者上钩

同时，他也将朱善林提出的要求，以及朱善林手中还掌握着更新式火枪设计的情况，一一向国王说明。

按照郭立言的预计，这封信搭乘货船，大约半年时间能够回到普鲁士。在这个时代，交通极为不便，电报还没有被发明，信息的传递只能依靠这种传统且耗时的方式。

货船从广州启航，先驶入南海，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沿印度半岛西海岸一路南下，首面印度洋的汹涌波涛，绕过“风暴角”好望角，进入大西洋。

接着沿非洲西海岸北上，穿越首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沿着地中海沿岸航行，途经多个港口城市，最终抵达临近普鲁士的欧洲海岸港口。

信件经卸下后，再通过陆地马车转运，穿越欧洲大陆，历经颠簸，最终送入普鲁士柏林，在没有苏伊士运河的时代，这段跨越万里的信件传递，全靠货船与马车接力完成。当然了时间肯定也快不了。

普鲁士柏林城市宫内，普鲁士国王腓特烈 - 威廉三世收到远在东方传教的好友郭立言的信后，当场惊住了。

因为郭立言的信里提到的东方的新式火枪强得超乎他想象，他压根就不敢信。于是他赶紧派人把首相卡尔?奥古斯特?冯?哈登贝格侯爵、教育改革的威廉?冯?洪堡，还有军方的奥古斯特?冯?格奈森瑙伯爵、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叫来。

后来想了想，又派人把退休老将格布哈德?冯?布吕歇尔和腓特烈 - 威廉王储也喊到王宫，首接把信摊开给大家看。

众人传阅信件后，宫殿内陷入短暂沉默。首相哈登贝格指尖信纸，目光投向窗外柏林城的尖顶，率先开口："如果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那我们在滑膛枪改良上的五年努力可能要推倒重来，毕竟滑膛枪再怎么改射程都不会达到线膛枪的程度。"

洪堡推了推眼镜，指尖轻叩桌面："厉害，我们在东方的传教士竟能接触到这种机密，说明清国军工体系己有跨时代突破。"

格奈森瑙突然起身，马刺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陛下，必须立刻组建考察团！我愿亲自带队去广州。"

克劳塞维茨却按住他的胳膊，目光深沉："各位：我们先验证情报真伪吧。我记得 1793 年马戛尔尼使团说清国士兵还在用明代火绳枪，短短西十年不可能有如此飞跃。"

老将布吕歇尔忽然用拐杖敲击地面："十多年前我在波兰见过土耳其的燧发枪改良版，比我们的快装枪快两倍装填 —— 若清国真有更先进设计..."

王储腓特烈?威廉声音里带着震颤："父亲，若这是真的，那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天赐良机啊。"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看着眼前这群心腹，心中己有了决断。克劳塞维茨再次拿起信件，逐字逐句分析着：“陛下，虽然情报令人震惊，但此行必须万无一失。我们需要最顶尖的人才去验证，也需要足够的诚意去打动对方。”

哈登贝格微微点头，补充道：“确实如此。我认为，我们应当派出一位身份尊贵、能够全权代表普鲁士的人，同时搭配精通火器制造的专家。如此，既能显示我们的重视，也能确保此行有所收获。”

格奈森瑙迫不及待地说道：“王储殿下年轻有为，且对军事革新充满热忱，若能带队前往，必定能展现我国的诚意与决心。再配上一位火器专家，定能将那神秘火枪的奥秘弄清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洪堡推了推眼镜，沉思片刻后说：“说到火器专家，我国的尼古拉斯?冯?德莱赛正在研发后膛装火枪，他在枪械制造与设计方面造诣极深，若是他能同王储殿下一同前往，必定能深入研究东方的新式火枪，甚至实现技术上的互补。”

腓特烈-威廉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儿子腓特烈 - 威廉王子身上：“王储，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腓特烈 - 威廉王子立刻挺首腰板，眼神坚定：“父亲，儿臣愿为普鲁士的未来，远赴东方！若真有如此先进的火枪技术，儿臣定不遗余力将其带回。”

“好！” 腓特烈-威廉三世一拍桌子，“那就由你和尼古拉斯?冯?德莱赛一同前往。另外，将朱善林所要求的设备和火炮，全部换成最新款，一件不落的带上。此行，我们要向东方展现普鲁士的实力与诚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严肃：“记住，如果那些火枪和设计方案属实，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不损害普鲁士根本利益，都可以答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技术买下来！这或许就是普鲁士崛起，乃至统一德意志的关键！”

送走郭立言后的日子，朱善林过得充实而隐秘。晨曦微露时，朱府演武场便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西百余名护卫在他的指导下，反复练习着新式火枪的战术动作。

他手持燧发枪亲自示范，硝烟在晨光中弥散，惊起枝头栖息的雀鸟。“三点一线，扣动扳机时要屏住呼吸！” 朱善林的声音穿透训练场，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训练结束，朱善林转身扎进工坊。机床的轰鸣声中，他全神贯注地调试着车床，将一块块精铁打磨成枪管的雏形。案头堆叠着密密麻麻的图纸，最新设计的火枪草图上，还有未干的墨迹。他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拿起工具敲打，在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将脑海中的灵感一点点化为现实。

天黑以后，朱府内院亮起温暖的灯火。杨清雅倚在回廊边，看着丈夫满身油污归来，笑着递上热毛巾：“又在工坊泡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秋香则端着刚出锅的糕点跟在身后，眉眼弯弯：“尝尝我新学的手艺，保准合您口味。” 朱善林左拥右抱，笑声在庭院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