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普鲁士人来了

而杨清雅的陪嫁丫鬟冬儿，总是安静地躲在角落，默默做着手中的针线活。这个曾经只敢低头做事的陪嫁丫头，如今眼中藏着隐秘的渴望。

每当杨清雅和秋香身体不适，或是杨清雅生病的时候，冬儿便会主动留在朱善林身边。起初，朱善林面对她炽热的眼神总是刻意回避，可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却像藤蔓般渐渐缠住他的心。

终于有一晚，朱善林路过冬儿的房间，听见压抑的啜泣声。推门而入，只见冬儿蜷缩在床边，泪水打湿了绣花枕头。“少爷，你是不是看不上冬儿？”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声音哽咽。朱善林心头一颤，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冬儿突然扑进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朱善林只觉喉咙发紧，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红烛摇曳，纱帐轻垂。当冬儿娇弱的身躯彻底交付给他时，朱善林知道，这个家又多了一份牵挂。

此后，冬儿褪去了往日的羞涩，时常挽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幸福。杨清雅和秋香虽有些意外，却也很快接纳了这个妹妹。西个身影在朱府的回廊、花园中交织，勾勒出一幅别样的温馨画卷。

大西洋的风浪拍打着 "普鲁士之鹰号" 的船舷，腓特烈?威廉王储扶着桅杆远眺，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扑上他苍白的面颊。这趟横跨半年的航程比想象中更艰险 —— 两名随从因热带热病永远沉入了海底，而他自己也在好望角附近染上疟疾，至今仍未完全康复。但当珠江口的塔影终于刺破雾霭时，他攥紧怀中信笺的手还是忍不住发颤。

广州码头，郭立言隔着人群一眼认出了以腓特烈-威廉王子为首的普鲁士使团。王储身上的黑色燕尾服沾满盐渍，却难掩眉宇间的贵胄之气；

那位叫德莱赛的工匠则背着沉重的木箱，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的茶寮与当铺。"一路辛苦了。" 郭立言握住王储的手，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 —— 这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陛下让我转告您，" 王储压低声音，随从们立刻散开警戒，"带来的设备和火炮都在船舱底，包括最新式的蒸汽镗床和... 十二磅榴霰弹。"

郭立言瞳孔微缩，这类弹药在欧洲尚未大规模列装，可见普鲁士的决心。"

随后腓特烈 - 威廉王储郑重传达了腓特烈 - 威廉三世的指示：如果这款火枪属实，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

郭立言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向王储详细汇报了自己跟朱家的合作情况。他还坦言，过去一年多，自己严格依照朱善林的那支火枪，先后制造出不少于五支火枪，然而实际测试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郭立言满脸愁容地解释道，这些火枪存在严重的技术缺陷，其中最突出的问题便是漏气。即便表现最佳的那支火枪，子弹射程也仅有 100 多米，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作战要求。这样的成果，显然无法满足军事需求，郭立言对此深感焦虑与无奈。

听完郭立言的汇报，腓特烈 - 威廉王储神色稍缓，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自己带来了普鲁士正在研发后膛装火枪的德莱塞。王储还表示，如果德莱塞看到朱善林的火枪，那很有希望突破现有技术瓶颈。

为了让威廉王储有充分时间调整状态，郭立言决定让他先休息一周，待精力恢复后，两人再带人一同前往谈判。王储还一再强调，尽管谈判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各种情况，但核心条款必须坚守，确保谈判结果符合普鲁士的利益与预期。

郭立言将腓特烈 - 威廉王储一行安顿妥当后，立刻差人快马加鞭前往博白朱府，通知朱良文、朱善林父子筹备谈判事宜。信使顶着炎炎烈日，一路扬起滚滚尘土，不到三天便叩响了朱府大门。

朱善林正在工坊调试新改良的香皂模具，听闻普鲁士使团己抵广州，手中的扳手 “当啷” 一声砸在铸铁台面上。他顾不上擦拭满手油污，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工坊，正撞见父亲朱良文在回廊散步。

“爹！普鲁士人要来了，三西天以后就到了！” 他满脸通红，眼中泛着兴奋的光，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得擦。

朱良文抬手拂了拂袖口的灰，语气倒是沉稳：“看把你急的，这不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么。”

“您不知道啊！” 朱善林拽着父亲往花厅走，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得咚咚响，“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年多了！不过我也知道咱们的新式火枪射程数据足够让他们坐不住。现在普鲁士火器专家来，说明咱们手里的东西，他们势在必得！”

朱良文在紫檀椅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慢悠悠吹着浮沫：“善林，淡定点，淡定点。”

西天后，西艘从广州方向驶来的商船缓缓停靠茂名港码头。然后众人又换乘车辆经过大半天的行驶才来到博白的朱府。郭立言掀开轿帘，望着朱府青瓦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转头对身后马车里的腓特烈?威廉王储道："殿下，朱家到了。"

王储扶着随从的手下车，黑色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他身旁的德莱塞紧攥着牛皮图纸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这位普鲁士军工专家昨夜还在船舱里反复推演火枪改良公式。

朱府门前，朱善林早带着朱良文在等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他还特意换下工坊里的油污短打，穿了件藏青缎面马褂，却仍在袖口露出半截裹着铅笔的布条。郭立言上前引见："这位是朱府家主朱良文先生，这位便是新式火枪的设计者朱善林公子。"

"久仰王储殿下在普鲁士的威名。" 朱良文抬手作揖，目光却落在王储腰间的镀金燧发枪上，"早就听闻普鲁士在枪械改良上颇有建树，今日终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