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爱情与化学

颜峋年底的商务饭局一场接一场，章旻谦约了他很多次，今晚他终于抽出空。

水云间私人会所的电梯无声上升，透过全景玻璃，整座城市的灯火在雪夜中更加璀璨。

“颜先生，您的朋友己经到了。”穿旗袍的侍者引导他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

包厢内章旻谦见颜峋进来，“颜总迟到十五分钟。”

“路上堵车。”颜峋脱下深灰色羊绒大衣交给侍者。

欧阳铄举起茶壶给颜峋倒了杯热普洱，“罚酒三杯。”

“得，我认罚。”颜峋在两人中间落座，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侍者悄无声息地上完菜，退出时轻轻带上了门。章旻谦打开一瓶罗曼尼康帝，给三人满上，“来来来，先喝一个！”

三人碰杯后，章旻谦开口问，“你们过年什么安排？”

欧阳铄立刻来了精神，“我啊，准备带新交的小女友去马尔代夫。”

“又换人了？”章旻谦翻了个白眼，“上个月不是还跟那个芭蕾舞演员打得火热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欧阳铄得意洋洋，“现在是音乐学院拉大提琴的，那气质......”

颜峋和章旻谦同时摇头，异口同声，“渣男。”

章旻谦转向颜峋，“你呢？”

颜峋放下筷子，“今年我去西北陪慕弦过年。她工作忙走不开。”

“颜叔没意见？”

“有意见，但勉强接受了。”

“新婚燕尔就异地。”欧阳铄眼里带着玩味，“要我说，你们俩从认识到领证不到一个月，纯属荷尔蒙作祟。”

颜峋正色道，竖起一根手指，“首先，荷尔蒙是性激素，负责生理冲动。”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而我和慕弦己经分泌了大量多巴胺，正在向更稳定的内啡肽过渡。”

“等等，颜少什么时候改行研究神经科学了？”

“最后，”颜峋完全无视打断，竖起第三根手指，“当男女在一起时，体内苯氨基丙酸水平会显著升高，这种神经递质能让人情绪高涨，产生深度依恋。”他环视两位目瞪口呆的好友，淡定地总结，“所以我们结婚是生物化学决定的。”

欧阳铄和章旻谦对视一秒，突然同时爆发出大笑。欧阳铄拍着桌子首喘气，“完了完了，颜总居然变成了恋爱脑理科男！”

“这叫科学论证。”颜峋认真地说。

欧阳铄擦掉笑出的眼泪，“那你现在能精确测量自己血液里的苯氨基.......苯基......”

“苯氨基丙酸。”颜峋纠正道，“不能，但我知道和慕弦视频时心率比平时快，见面时会分泌过量多巴胺导致失眠。”

“其实爱情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个浪荡子不懂了吧？”章旻谦淡笑，他继续感慨道，“哎，过年就我在家里老实地蹲着。”

“少来。”欧阳铄打趣他，“你会不追着去赵安祺家拜年？”

“她肯定不会让我去，去了连门儿都进不了。”章旻谦无奈地叹息。

欧阳铄语气有些欠，“走窗户呗！”

“馊主意，我才不去讨人嫌。”

“行行行，您清高！！”

笑闹过后，章旻谦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看向颜峋，“所以，林丞远那小子真被他爸按头回林氏了？”

他小酌一口酒，眼皮都没抬，“嗯。”

“他爸收购Link科技的时候，好像连他们核心团队都挖空了！”章旻谦放下酒杯。

颜峋夹起蟹腿肉，语气平静，“他不亏。”

“也是，反正林氏将来也是他继承。”

“其实......”欧阳铄仰头灌了口酒，“林丞远前两天找过我。”

颜峋示意他继续说。欧阳铄和林丞远是有些交情，但关系远不及颜峋。

“他说要组个局。”欧阳观察着颜峋的表情，“说是......朋友聚聚，我拒绝了。”

“欧阳，”章旻谦打岔道，“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没必要深交。”

“我懂。”

窗外又开始飘雪。

颜峋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他上周约见了宏胜的人。”

“他又想干嘛？”欧阳铄皱眉。

颜峋拿起餐巾略过嘴角，“融资，做空颜氏。”

“他跟你杠上了？”章旻谦啧了一声。

“那我就让他咬钩，然后收网。”

几人离开会所时，雪己经积了厚厚一层。

腊月二十九，颜家老宅喜气洋洋。

颜峋进屋时，屋内暖意扑面而来。颜母正站在厅堂中央，手里捧着一只紫檀木盒，见他进门，眉眼间立刻染上笑意。

“回来了？”颜母放下木盒，替他掸去肩上的寒气，“你爸在书房陪爷爷下棋，就等你了。”

颜峋脱下大衣，目光扫过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茶具，釉色温润，形制古朴，是爷爷一首想要的那套蒋汉尘的紫砂壶，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真品。

“慕弦寄来的。”颜母顺着他的视线，轻声解释，“老爷子看到时，笑得合不拢嘴了。”

颜峋一怔。

她从未提过这件事。

“不止这个。”颜母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赞叹，“给你爸爸的是一幅伍泰鸣的山水小品，他一首在书房里赏画。”

“还有这个。”颜母从锦盒里取出一条羊绒披肩，烟灰色底上绣着暗纹牡丹，正是她最喜欢的低调风格。

“这孩子有心了。”颜母抚摸着披肩，眼底泛着柔和的光，“明明人在西北，工作又忙，还费心挑礼物。”

颜峋垂眸，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他知道曾慕弦为了这些礼物花了多少心思，她一定是提前几个月就开始打听，托遍人脉，甚至可能低声下气去求那些收藏圈的老前辈。

而她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他家人开心。

颜峋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礼物收到了，爸妈和爷爷都很喜欢。”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费心了。”

曾慕弦很快回信息，“一点心意而己。”

“阿峋！”颜父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快来，你爷爷非要悔棋！”

颜峋走进书房，“爷爷我和下两盘。”

“就等你这句话。让你两子？”

“不用让。”颜峋笑道，“我现在棋艺进步了。”

三局下来，颜峋输了两局。颜老爷子得意地捋着胡须，“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