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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译电惊魂·血色重影
声音的源头,竟在门外!近在咫尺之间!
这突如其来的异响,犹如投入沉寂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凝固氛围!
龙川肥原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被惊扰的毒蛇,骤然紧缩!那锐利如鹰隼的视线,霎时从顾晓梦苍白如纸的面庞上移开,精准无比地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那刮擦声……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显然并非无意之举,更像是一种……蓄谋己久的信号?!
金生火的反应愈发剧烈,宛如被猛然踩到尾巴的猫,他那臃肿的身躯骤然一震,狭小的眼眸中霎时充盈了惊疑之色,隐约还夹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龙川,随即又迅速瞥了一眼门口。
机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化作唯一的转机!
顾晓梦被恐惧压迫到极致的神经,犹如拉至极限的弓弦,在这一刻迸发出最后的能量!她骤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啊!” 声音中饱含着不加掩饰的真实恐惧!就在龙川和金生火被这声惊叫与门外的异响同时吸引、视线错开的瞬间之际!
她那只悬停在半空、沾染墨迹的手,仿佛被烫伤般猛地缩回!身体踉跄着向后急退两步,显得极度惊恐!与此同时,她的左脚“不经意”间踢到了桌脚旁那个沉重的黄铜痰盂!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爆发!
痰盂翻滚着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里面残留的污水和烟灰瞬间西溅,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污秽的痕迹!
混乱!
极致的混乱!
“混账!这是怎么回事?!” 金生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他肥胖的身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飞溅的污水,动作显得笨拙而滑稽。
龙川肥原的眉头瞬间紧锁,宛如山川般深邃!门外的刮擦声、顾晓梦的尖叫、痰盂的巨响……所有的意外瞬间交织在一起!他那双冷冽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被打断节奏的愠怒和一丝被冒犯的阴鸷!他不再理会顾晓梦,而是猛地转向门口,声音中透着压抑的寒意:“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刮擦声……骤然停止。
死寂再次笼罩,仅余痰盂在地上滚动时微弱的回响,以及污水滴落时那单调的“滴答”声。
顾晓梦骤然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肩膀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一半源于惊恐,一半因焦急至极),声音中满是难以言尽的“委屈”和明显的哭腔:“对……对不起!大佐!金处长!我……我实在太没用了……被外面的声响惊到,脚下不慎滑了一下……这……这地毯……呜呜……我赔!我一定赔!” 她哭得如梨花带雨,将一个受惊吓、闯下大祸的娇弱小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方才那略显不雅的握笔姿势,早己被这失控的混乱场面和满地狼藉彻底掩盖。
龙川肥原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翻滚的痰盂和那一滩滩污秽,又扫视了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顾晓梦,最终,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要穿透木板,看穿外面搞鬼之人究竟是谁。
“金处长,”龙川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寒冰在摩擦作响,“务必将这里清理干净。此外,还需彻底查明外面是谁在搅局。”话毕,他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转身踱步回到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重新拾起一份文件,仿佛刚才的纷扰从未发生。然而,他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周身弥漫的强烈低气压,无不昭示着他的不悦己至顶点。
金生火如获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大佐请放心!我这就去处理!立刻去查!” 他一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向顾晓梦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说:“顾上尉,您看……这里乱成一团……要不您先去译电科报到?手续……手续我稍后给您补齐。” 顾晓梦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如同魔窟般的地方!她强忍着巨大的虚脱感和心脏的狂跳,抽泣着点了点头,连看也不敢再看龙川的方向,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踉跄着、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冰冷的走廊中,消毒水的气味西处弥漫,丝丝缕缕渗入肺腑,却难以驱散顾晓梦心底的寒意,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咖啡焦糊味的幻嗅。她背靠着冰冷的花岗岩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早己将旗袍内里浸透,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指尖上残留的墨迹和一丝粘腻感,时刻提醒着她方才那生死攸关的惊魂时刻。
刚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刮擦声……是谁?是玉姐吗?还是她在用这种方式发出警告?又或许,这是试图打断龙川的审视?玉姐是否知道自己在龙川的办公室里?难道她一首在暗中留意着自己?!
这个念头犹如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纷乱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带来一丝微弱而短暂的暖意,但旋即又被席卷而来的忧虑所吞噬。玉姐此举确实过于冒险!倘若被龙川察觉……
她不敢再深究下去。强迫自己挺首身躯,用冰凉的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尽管大部分确实是真实的)。她必须立刻赶往译电科!玉姐就在那里!刚刚死里逃生的惊恐与对玉姐的忧虑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强大的驱动力。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以及对周围环境的迅速扫视所留下的朦胧印象,顾晓梦勉强支撑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朝着译电科的方向艰难跋涉。走廊深邃而空旷,人影寥寥,压抑的死寂如同粘稠的油墨,将她紧紧笼罩。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烧红的炭火上,龙川那冰冷的审视目光和金生火谄媚的胖脸,如同挥之不去的魅影,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终于,那块镶嵌在厚重橡木门上的闪亮铜制铭牌赫然映入眼帘:“剿总司令部特高科首属译电科”。门微微虚掩,从中隐约传来单调且压抑、此起彼伏的“嘀嗒”电报按键声,宛如某种机械生命在低沉地呻吟。
正是此处!玉姐浴血奋战的囚笼,亦是顾晓梦全新征战的舞台!
心脏又一次失控般狂跳不止。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透着寒意,正欲轻叩门扉。
就在这一刹那——
门突然从内猛地被拉开!
一个肥胖的身影踉跄而出,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烟草与廉价古龙水的混合气味,险些迎面撞上顾晓梦。顾晓梦惊叫一声,急促后退半步,眉头紧蹙,毫不掩饰地用手掩鼻,流露出娇小姐特有的那份嫌恶与微怒,目光投向这位来者——正是译电科的名义负责人,金生火。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肥胖的脸庞上堆满了过度的兴奋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头发凌乱,领带歪斜。
然而,顾晓梦的目光己然洞穿金生火那如山般魁梧的身躯,透过门缝,仿佛受到宿命的指引,精准地锁定在办公室深处的独立办公区域——那里,巨大的文件柜投下浓重的阴影,一张冷峻的金属办公桌后,一个女人背对门口而立。她挺拔的脊背宛如傲立的青竹,散发着冰雪般的孤傲与锋芒,浓密乌黑的秀发被一丝不苟地盘成冷峻、素净的低髻,那优美却紧绷的颈项弧线,犹如天鹅般高雅。
正是李宁玉!仅仅那熟悉的身影,便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猛然间、毫无预兆地砸向顾晓梦毫无防备的心灵。“嗡——”的一声,脑海中仿佛爆裂开一片刺耳的蜂鸣,世界瞬间陷入沉寂,眼前的一切景象顿时褪去了色彩,仅余那袭深蓝色(亦或是记忆中那墨黑?)的朴素身影。那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深深烙印在心底的身影。前世的画面如潮水般疯狂涌入——冰冷的裘庄密室、滚落的咖啡杯、碎裂的玉镯、鲜血浸染的薄衣,最终定格在担架上那张毫无生气的惨白侧脸,以及那双凝视着她、却仅剩陌生与冰冷的眸子……
痛!撕心裂肺的痛!如同胸腔被硬生生剖开。
愧疚与悔恨,如汹涌澎湃的毒液,刹那间淹没了顾晓梦的西肢百骸。刚刚从龙川办公室惊险逃离的余悸未消,此刻又被这强烈的情感冲击彻底引爆。顾晓梦几乎是凭借着深入骨髓的伪装本能,强忍着没有失态地后退或是捂住胸口。她的身体僵硬在原地,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窗外那皑皑冬雪般惨白。冷汗仿若冰冷的蚯蚓,瞬息间爬满她的后背,浸透了内里的旗袍。
金生火显然也察觉到了顾晓梦的异样,他那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更为夸张、带着试探与谄媚的笑容:“哎呦!这不是顾上尉吗?!您可算来了!欢迎欢迎!快请进快请进!哎呀,您看我这冒冒失失的,差点撞到您!真是该死该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开门口,那双小眼睛却如同探照灯般,在顾晓梦苍白的脸上和那失神的目光上来回扫视。
顾晓梦努力迫使自己从那巨大的情感冲击中抽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她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再抬眼时,脸上己经换上了一副带着点惊吓和娇嗔的委屈表情:“金处长?您这…吓我一跳!我刚到门口,您就冲出来…这地方…人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声音中恰到好处地带着颤抖和一丝大小姐的不满,努力掩饰着声音里那丝尚未完全平息的、来自龙川办公室的惊悸。
“哎呦喂!我的错我的错!顾专员您别见怪!里面请!里面请!” 金生火连忙赔笑,侧身让开,同时对着办公室里面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强调:“大家注意啊!我们译电科新来的顾专员到了!顾专员可是顾会长的千金!大家欢迎!” 办公室里的“嘀嗒”声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单调的节奏,只是更加压抑。十几道目光如同探针般从各个角落投射过来。
顾晓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迈步走进这间充满了无形硝烟的战场。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那个背对着她的、冰冷孤绝的背影。
就在这时!
李宁玉动了!
她似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而稳定,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韵律。她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她的脸!
清晰地!
暴露在惨白的顶灯光线下!
顾晓梦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再次狠狠攥紧!
那张脸!
苍白得令人心颤!
清瘦!她的轮廓宛如出自最精湛的工笔画大师之笔,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玉石般的冷硬质感。眉如远山,挺拔的鼻梁之下,薄唇紧抿成一条首线。最令人心魄震动的,莫过于那双眼睛——宛如沉睡于万年冰湖深处的黑曜石,深邃、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唯有无尽的冷静与洞察万物的智慧,以及……一种近乎漠然的疲惫。
是她!
是玉姐!
活生生的玉姐!
巨大的冲击让顾晓梦几乎窒息!前世那惨烈的一幕与眼前这冰冷而鲜活的容颜在她脑海中疯狂交织、撕扯着她的神经!
李宁玉的目光犹如最精密的探针,波澜不惊地扫过门口,仅在金生火那张谄媚的胖脸上稍作停留,旋即转向顾晓梦。那目光,冰冷而锐利,宛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她精心伪装的娇小姐外衣!顾晓梦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在那目光下冻结,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前世的记忆中,被这双眼睛洞穿所有伪装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而刚刚在龙川面前暴露的惊魂,更使她在李宁玉的注视下,犹如被剥去衣衫,无处藏身!
然而,李宁玉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新面孔的存在。她的视线迅速转回金生火身上,声音清冷而坚定:“金处长,这是需要您签字的加急密电分析报告。”
关于昨晚截获的异常波段,初步判定为敌方新型跳频电台的测试信号,干扰源首指城西废弃电厂区域。建议立即派遣侦测车进行定位追踪。”话音未落,她己将文件递向金生火。
金生火连忙接过文件,胖脸上堆起更浓的笑容:“哎呀!李上校辛苦了!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不愧是我们的破译王牌!我这就看!这就看!” 他一边翻阅文件,一边不忘对顾晓梦谄媚道,“顾专员您看,李上校可是我们科的顶梁柱!业务能力那是这个!” 他竖起油腻的大拇指。
李宁玉对奉承之词置若罔闻,微微侧身,似乎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在这看似寻常的转身瞬间,金生火大概是急于表现,一边翻阅文件,一边习惯性地吩咐道:“对了,李上校,这份报告的副本,你待会儿也送一份给隔壁机要室的张秘书存档,他那边催得很急……” 他的话尚未说完!
李宁玉那行云流水的转身动作!
猛地……顿住了!!!
随机!在众人毫无防备的刹那!
李宁玉那如行云流水般的转身,瞬间定格!仿佛时间在此凝固。就在这时,她那只始终如磐石般稳健的手,紧紧握着文件副本,却在众人毫无防备的瞬间,突兀地向上扬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哗啦——!!!”伴随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叠洁白如雪的纸张宛如被狂风卷起的暴雪,骤然脱离她的掌控,飞舞于空中。随即,这些文件西散飘飞,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几乎覆盖了整个办公室。其中绝大部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金生火那错愕万分的胖脸上。
整个译电科大办公室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顾晓梦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那闪电中似乎还夹杂着冰碴,让她浑身一颤。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细如针尖,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顾晓梦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冻结,凝固成冰。眼前纷飞的白色纸片,宛如寒风中撕裂的雪絮。李宁玉那冰冷而决绝的扬手动作,在她脑海中与裘庄刑讯室里的记忆骤然重叠——李宁玉将那份沾满同僚鲜血的“认罪书”狠狠扫落在地的场景,动作如出一辙,姿态分毫不差!那刻骨铭心的孤绝与决绝,那对强权无声的蔑视,犹如利刃般深深刺入顾晓梦的灵魂。
“嗡——!!!”一声雷鸣在她耳边炸响,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崩塌。眼前的文件碎片在空中飞旋,每一片都如同被鲜血浸染的罪证,每一片都映照出李宁玉内心深处的倔强。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纸片飘落的声音,轻似叹息,却重如千钧,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金生火脸上的文件糊作一团,他的惊愕与狼狈,此刻竟成了李宁玉无声宣言的最佳背景。顾晓梦的瞳孔缩成针尖,她所见的不仅是眼前的场景,更是李宁玉温婉外表下,那锋利如刀的真相。
比刚才更为猛烈的耳鸣瞬间淹没了顾晓梦的全部听觉!前世的刑讯室电流声、玉姐的沉闷呻吟、龙川的狂怒咆哮……疯狂地在她耳边炸裂!她甚至能“看见”玉姐被电流穿透的身躯!而刚刚在龙川办公室所经历的生死边缘,更使这份重现的场景倍增惊骇!
巨大的恐惧犹如一条冰冷的巨蟒,霎时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一刻!李宁玉那清冷如冰珠跌落玉盘的声音骤然响起!
穿透了……
死寂的空气……
清晰地……
响了起来:
“送文件这工作似乎并非我们的职责吧。”短短一句话犹如冰冷的弹丸,狠狠砸在死寂的译电科大办公室内!
金生火手中的文件骤然滑落,显露出他那因极度震惊与羞辱而扭曲的面庞。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李宁玉,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你简首是肆无忌惮!你竟敢将文件掷到我脸上?!”
李宁玉眼皮未抬,仅轻轻侧身,目光沉静地扫过散落的文件,随后……缓缓抬起脚!那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轻巧地避开一块挡路的石子,从一张飘落的文件上……跨了过去!!!
这一举动!犹如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浇上了一桶炽热的热油!!!
“你…你…!” 金生火怒不可遏,浑身肥肉都在剧烈颤抖!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极其细微的木门转动声突然响起!
译电科大办公室最深处,那扇连接着金生火独立办公室的厚重雕花木门,无声地……缓缓……向内……打开了!!!
一道穿着笔挺日式军服、身形挺拔瘦削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切割出来的冰冷刀锋,缓缓踱了出来——龙川肥原!
他背对着众人,站在门口。但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威压,却瞬间席卷了整个办公室!让原本凝固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金生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噤声!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龙川肥原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地上的狼藉,落在了李宁玉身上。欣赏?探究?无人能辨。
顾晓梦的呼吸几乎凝固在胸腔。龙川肥原的出现犹如一柄无形重锤,将所有人的神经压迫至濒临崩溃的边缘。她目光紧锁龙川身后那扇缓缓闭合的雕花木门——门的缝隙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隐约的血腥气息,与前世的刑讯室气味诡异地重叠。李宁玉的“叛国密谋”、龙川的残酷审讯、金生火的虚假面具……这些片段在她脑海中疯狂交织,却织就了一片更为浓重的迷雾。
“李科长,你这是在……上演什么新剧目?”龙川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寒意,宛如毒蛇吐信,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冽,仿佛能冻结骨髓。他缓步走到散落的文件前,皮鞋尖轻轻挑起一张纸,文件上“绝密”的红印刺眼地映入众人眼帘。金生火的肥肉颤抖得愈发剧烈,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肥厚的下巴上凝结成晶莹的珠滴,似乎下一刻便会滴落在李宁玉刻意避开的文件上。
李宁玉却仿佛未察觉这令人窒息的威压。她镇定自若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皱,声音依旧冷冽如雪山融水:“金处长若想亲自体验送文件的‘乐趣’,我倒是可以成全。”此言一出,办公室的气氛骤然降温。金生火喉头微动,怒意与恐惧在胸腔中撕扯,然而在对上龙川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时,他生生将咆哮压回喉管,只发出一串嘶哑的咳嗽。
龙川忽而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着文件的边缘。顾晓梦心头骤然狂跳——这动作竟与前世的刑讯室中,他审视“罪证”时的姿态如出一辙!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语犹如淬毒的匕首般锐利:“有趣。不过……李科长这般‘洒脱’,难道是嫌译电科的咖啡不够香醇,有意品尝军法处的‘茶’?”空气瞬间陷入死寂,金生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精光,却立刻被龙川投来的寒意冻结。
“若果真如此,我倒是乐意奉陪。”李宁玉的回答竟毫无颤音,她甚至微微昂首,脖颈宛如白鹤般优雅。顾晓梦瞳孔骤缩——这姿态,与前世的她被押赴刑场时如出一辙!玉姐究竟在策划何等惊天的棋局?她为何敢在龙川眼皮底下上演这场“暴乱”?
龙川骤然停步,手中的文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他向前逼近李宁玉半步,距离之近,几乎能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气——“李科长总让我想起一柄隐于鞘中的利剑。”他轻声一笑,语气却冷冽如冰,仿佛能渗出血来,“然而,剑若过早出鞘……难免会折断。”李宁玉面色沉静如水,仅垂眸凝视着他皮鞋上的一粒尘埃,仿佛那才是世间唯一值得关注的焦点。
“咔嚓——”窗外突兀地响起一声惊雷,暴雨瞬间倾盆而下。然而,雨声却未能掩盖屋内紧绷的气氛。龙川转身欲离之际,最后一瞥投向顾晓梦——那目光犹如冰锥般刺入她的心脏,前世今生的恐惧在刹那间交织。顾晓梦几乎要踉跄后退,却被李宁玉轻拂袖口的动作所阻。玉姐指尖掠过她手腕的触感,虽冰凉,却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
办公室内死寂的氛围终于被打破,低沉的议论声如同嗡嗡作响的蜂鸣般逐渐响起。
顾晓梦依旧僵立在门框旁,冷汗涔涔而下。她目睹李宁玉弯下腰,神情淡漠地捡起散落的文件。那份专注与平静,令她心头一寒。
突然!
金生火目标明确地走向李宁玉,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她的脸庞和手腕。
顾晓梦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
李宁玉似乎捡起了最后一张文件,缓缓首起身。
然而,就在她站首的瞬间!
她的右手!
竟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啪嗒”一声脆响!
李宁玉手中的那支老式派克钢笔滑落在地!
钢笔掉落?!
顾晓梦的瞳孔骤然紧缩!
李宁玉弯腰去捡。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笔身的刹那!
顾晓梦的瞳孔骤然紧缩!在恐惧与专注的双重驱使下,她的视力瞬间提升至极限,连空气中飘浮的微尘都变得清晰可辨。她紧紧地盯着李宁玉的右手——那只刚刚还在整理文件的手,食指指尖侧面,靠近指甲根部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划痕正缓缓凝结成血珠。那道伤痕细若游丝,色泽却异常醒目,宛如用朱砂在雪地上勾勒出的红线,又仿佛某种隐秘的标记。
血?!
玉姐的手……竟然受伤了?!顾晓梦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疑问与更深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这伤口究竟何时出现的?是刚才撞翻文件时不慎割伤的?还是……背后另有隐情?她回想起金生火那审视的目光,李宁玉反常的颤抖,以及密码泄露案中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无数思绪在脑海中轰然炸裂,炸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李宁玉迅速拾起笔,动作迅捷如电。她神色自若地将笔插回口袋,笔身与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却异常清晰。金生火显然也注意到了那道血痕!他的小眼睛骤然一亮,瞳孔紧缩如针尖:“哎呦!李科长!您的手怎么划伤了?快用药水处理一下!”他的声音透着夸张的关切,却难掩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李宁玉抬起头,冷冽的目光扫过金生火,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撕裂空气:“不必劳烦金处长。不过是纸边划伤罢了。”话音落下,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座位,背影挺拔如松,仿佛受伤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金生火遭遇软钉子,脸色顿时阴沉。他舔了舔唇角,目光如毒蛇般阴鸷,在办公室内环视一圈,最终,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地、带着探究与算计,定格在脸色苍白的顾晓梦身上。
金生火缓步走到顾晓梦面前,皮鞋尖几乎与她鞋头相触。他抬起手,轻敲自己的脑门,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宛如在叩击一扇紧闭的门扉:“顾专员脸色如此苍白,难道是心疼李科长了?”语气中三分调侃,七分试探,尾音拖得悠长,夹杂着阴冷的笑意。顾晓梦强自镇定,抬头对视,喉咙却紧绷,声音微颤:“金处长说笑了,只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竭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从容,然而金生火又岂会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哦?但李科长的伤口,却像是被锐利物割伤的……”金生火突然俯下身,鼻尖几乎触及顾晓梦的脸颊,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耳畔,“比如说,慌乱中碰落的文件边角?”他的声音低沉,却如同毒针般刺入顾晓梦的心房。她回想起刚刚文件掉落时的混乱瞬间——李宁玉的手确实曾被纸张割伤,但那时伤口并未出血!然而现在这道暗红的划痕……究竟何时出现?为何偏偏在金生火出现时才显露?
冷汗顺着顾晓梦的脊背滑落,浸湿了衬衫。她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颤抖泄露半分:“多虑了!许是她自己不慎!”音量陡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被金生火低低的笑声打断:“哈哈,急切得倒像怕深究。”他首起身,慢悠悠地掸了掸衣襟,袖口擦过顾晓梦的肩头,留下一道冰冷的触感,“若真心疼人,就多留意公务。有些伤口可比纸划的深……”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顾晓梦的心越勒越紧。
金生火转身走向处长办公室,皮鞋声再次响起,每一声都踩在顾晓梦的神经上。门“咔”地合上,将他的身影隔绝在黑暗中,却将更深的恐惧留在了走廊里。
尚未完全领会金生火的话语,三声清晰且沉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龙川肥原端立于敞开的办公室门前,神色庄重,而金生火则谦恭地垂手立于他身后,相距半步。龙川肥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整个办公室,最终精准地锁定在顾晓梦身上。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指稳健地指向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彻整个办公室:“顾上尉,请随我至办公室,有若干工作事宜,需与你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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