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酒消愁

季宴霆盯着她，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真不愧是姜律师，连分手都像在谈合同。”

姜以檀听到他说分手，心里不可控制的颤了一下。

“这不是分手。”姜以檀轻声说，“只是我们都承认现实。"

季宴霆猛地松开她，转身抓起西装外套就要走，却在门口停住。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季宴霆背对着她，声音沙哑，“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门被摔上的瞬间，周予微終于脱力般靠在玻璃上。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驶离大楼，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刺目的红。

sky酒吧。

季宴霆扯开领带时，金属领带夹在吧台磕出一道划痕，琥珀色的麦卡伦25年在冰球上流淌，像他此刻溃堤的理智线。

“分了干净。”

陈墨把玩着打火机，火星在昏暗包厢里明灭，“伯父马上要变动了，你在这演什么罗密欧？

陈墨是季宴霆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对面卡座传来玻璃杯重放的声音。

“你快少说两句吧。”宋千帆浑不吝的解开袖扣打断道，“他难得遇见个不图他家又干净的，你在这添什么乱？不结婚怎么了？”

宋千帆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是一张截图，图片是姜以檀刚发的朋友圈。

是她在加班整理案件的照片，“这种姑娘愿意跟你谈地下情，你偷着乐吧，至少她脑子够清醒。”

记忆突然闪回。

米兰公寓里，姜以檀苍白的脸，和他说。“我们回国吧。”时微颤的睫毛。

“她差点为我死过一次。”季宴霆声音沙哑。

“所以呢？”陈墨挑眉，“你打算用婚姻报恩？”语气中满是讽刺他的意味。

这话让季宴霆的脸色更不好了。

宋千帆见状赶紧打圆场，“谈着呗。”他给三人满上酒，“等你结婚再说。”

季宴霆仰头饮尽。酒精灼烧喉咙时，他想起姜以檀说，“我们只是谈恋爱”时的声音那么平静。

那语气让他很难受。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先走了。”季宴霆撂下话人就走了。

他觉得相对于这俩人的建议，自己更需要静一静。

电子钟的蓝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裴瑾年坐在书房的地板上，脚边散落着几份未签字的并购文件，威士忌瓶己经空了一半。

他盯着手机屏幕。

和姜以檀的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最后一条是她发的：「明天降温，记得加件外套。」

而他没回。

落地窗外，B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他想起宋千帆的话，「遇见这么清醒的姑娘，你就偷着乐吧。」也想起陈墨的冷笑：「你迟早要联姻，拖着人家算什么？」

酒精在血液里烧灼，却没能麻痹思绪。

不知不觉的他走到书架前，拿起上面的相册，看着一张张的照片。

他的人生，早就被写好了剧本。

而姜以檀，是唯一一个敢撕掉剧本跟他谈条件的人。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她前一段赢的案子新闻。

照片里的她站在法庭外，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眼神坚定得像从未动摇过。

他忽然想起国外的某个深夜，姜以檀发着低烧，却还在灯下翻案件资料。

他问她为什么么这么拼，她头也不抬地说：「因为我不想有一天，别人指着你说，季宴霆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表演，掐着腰，逗的他首笑。

其实现在想想，真是爱他吧，不然怎么会下意识的这么说呢？

季宴霆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酒精的灼烧感却压不佳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却只是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定位在律所：「加班到天亮，饿到想啃案卷。」配图是一杯冷掉的咖啡，和桌上摊开的文件。

此时的姜以檀正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荧光灯的白刺进眼底，姜以檀眨了眨酸胩的眼睛，指腹按住太阳穴。

咖啡杯早就空了，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像一道干涸的伤口。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最新一份跨境井购案的合同条款密密麻麻铺满文档，但她己经盯着同一页看了二十分钟。

手机屏幕亮起，林晚的消息跳出来「怎么又通宵了？季宴霆人呢？」

她没回，只是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打印机突然嗡嗡运转，吐出一沓还带着温度的纸张。她伸手去拿，被纸边划破指尖。血珠渗出来。

好疼……

她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潇洒。

同事小何推门进来，手里拎着豆浆和油条：“姜姜，您要不先…”话没说完就噎住了。

姜以檀抬头，看见玻璃门上映出自己的影子。

西装外套皱得像揉过的判决书，妆容早就斑驳，只有眼神还锋利如常。

“谢谢宝子，先帮我放那儿吧。”她低头继续翻案卷。

同事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带上了门。

窗外，B市的晨光正一点点蚕食夜色。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六十二层的高度足以俯瞰整个CBD。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那里审计时的场景。

电梯里，季宴霆西装革履地站在她身侧，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

那时她还不知道，往后会为这个男人挡刀，会和他挤在国外的小公寓里分食一盒提拉米苏。

她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继续工作，只要她完成之后这些案件整理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五天后。集团。

季宴霆的状态终于好一点了，他想联系姜以檀，可是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老爷子要回国了。

母亲沈岚口中的老爷子也就是季宴霆的祖父。

而与此同时，姜以檀在集团的实习期也到了。

姜以檀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层下降。

她的离职手续办得很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行政部的小姑娘递来文件时，甚至没多问一句为什么突然结束实习。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楼。

她走出大厦时，夕阳正好落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工牌放进包里，上面还印着她的照片，笑得温和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