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播放录音

“其实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他不一样。”姜以檀赤脚踩上地毯，去厨房关小火。

“太抽象了，能不能举例说明？”喻恩好奇追问。

姜以檀想了半天说，“就比如季宴霆批文件的时候，会把我送的卡通暖手宝放在桌上。”

喻恩赶紧起身跟过来，倚着门框看她搅动汤锅，“你完了，姜以檀！你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这叫客观评估。”姜以檀舀了勺汤让她尝，“他能在董事会上舌战群儒，也能记住我喝咖啡不加糖。这两者都是事实。”汤勺磕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

喻恩突然正色“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必须联姻呢？”

姜以檀关火的动作顿了顿，抽油烟机的轰鸣停止后，房间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其实这个想法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真有认真的想过，

“嗯……那我会穿着最贵的套装去喝喜酒。然后对他说，恭喜恭喜，新婚快乐之类的话吧。”

喻恩噗嗤笑出声，伸手帮她捋开垂落的碎发，“你比我想的清醒，也比我想的勇敢。”

窗外暮色渐沉，楼下的银杏树沙沙作响。

姜以檀的手机亮了一下，是裴瑾年发来的消息：

「临时要陪父亲见客，晚点来给你送杨梅，冰镇好了。」

她擦擦手回复：「好，喻恩在，带双份。」

“啧啧。”喻恩凑过来看屏幕，“连杨梅都要冰镇到刚好，季总这服务意识…都让你调成什么了？”

姜以檀把手机放在料理台上，瞥了喻恩一眼，“闭嘴，端碗。”

暖黄的灯光下，两个瓷碗轻轻相碰。

两人聊起这段时间喻恩在剧组遇到的奇葩事情。

忽然喻恩突然用汤匙指着她身后“那是什么？”

姜以檀回头，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裴瑾年凌厉的字迹。「微波炉热汤，2分30秒，中途搅拌一次。」

“那是去米兰之前他给他做饭，随手贴的标签。”姜以檀淡淡的回答道。

她并没有把在米兰救季宴霆的事情告诉喻恩，她怕她担心。

而且她喻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疯狂谴责她这种对于“爱情”奋不顾身的愚蠢行为。

三天后。季宴霆公寓。

那天发完消息之后，季宴霆也没有去送杨梅，姜以檀以为是他工作上临时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有联系他。

今天季宴霆给他发消息，让她在公寓等他姜以檀也没有多想。

姜以檀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推开卧室门时，发现裴瑾年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支录音笔。

空气凝固了一瞬。

作为律师的首觉她有一种不的预感，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季宴霆冷着脸看她，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我没打算和他结婚。」

「至于结婚，是两个成年人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录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季宴霆抬眼看她，眸色深沉，“你不要解释一下吗？”

这是她第一次见季宴霆生气，压迫感还是挺强的。

姜以檀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神色平静，“字面意思。”

季宴霆看着她这副样子更生气了下，掐的指节泛白，可是还是克制情绪问道，“你跟我母亲说，我们不会结婚？”

“是。”

“为什么？”

“因为这是事实。”

季宴霆猛地站起身，录音笔被擦得咯吱作响，“姜以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当鸭？”

姜以檀被他的样子气笑了。

她抬眸看他，声音很轻，“那你呢？你把我当什么？必须娶回家的妻子，还是……你反抗家族的一枚棋子？”

季宴霆瞳孔一缩。

姜以檀走近一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淡香，可眼神却清醒得近乎锋利，

“你母亲今天说给我看的，是你十五岁时的照片。她说，你的人生轨迹，二十年前就定好了。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季宴霆的嗓音沙哑。

心里对姜以檀的态度弄的有些酸。

“不。”姜以檀摇头，“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剧本里的角色。”

窗外，夜风吹动窗帘，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他有些凄凉。

季宴霆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姜以檀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我最讨厌有人替我做决定。无论是家族，还是你。”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姜以檀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B市的夜色繁华冰冷，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虛幻的光影。

“季宴霆，你在气什么呢？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娶我的，你不过是生气你的人生总是有人替你选择罢了。”姜以檀淡淡的说道。

裴瑾年的手猛地擦紧，烟蒂在掌心掐灭。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清醒。”

“你也是。”姜以檀看向他，“你比谁都清楚，你父亲不会允许。”

空气凝固了一瞬。

季宴霆终于转过头看她，“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

“不。”姜以檀平静地回视，“我只是先说出来而己。"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骄傲，他的责任，他那些被家族钉死的未来。

他不可能为了她放奔前途，而她也不可能成为季家需要的儿媳。

遇见姜以檀这么清醒的姑娘他不应该高兴吗？至少不像其他女人一样麻烦。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呢？这个前一段还给自己挡刀的女人。现在看着自己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看着姜以檀无波无澜的表情。他心中腾盛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

季宴霆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他低头逼近，呼吸里带着烟草和威士忌的苦涩，“姜以檀，你凭什么这么冷静？”

“因为我们都输不起。”她没躲，甚至仰头迎上他的目光。

“你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继续做你的季总。而我。”她顿了顿，“甚至我和你在一起我都要考虑自己需要面对什么，我不能把所有都放在你的身上，我还有我的案子，我的人生，我的亲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