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欲擒故纵

深夜，清荷轩的后门悄悄打开。

“二小姐，我家主子要三盒玫瑰香。”一个蒙着面纱的丫鬟递上银两，“特别嘱咐要最贵的那种。”

春桃憋着笑收钱交货。这己经是今晚第五个“偷偷”来买的了。

“小姐，真神了！”关上门，春桃忍不住道，“明明白日里那些嫡女骂得最凶，夜里派来的丫鬟却最多！”

白薇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周府丫鬟，购茉莉香两盒」

「李府嬷嬷，代大小姐购梅花露」

「安国公府管事，特制檀香膏五盒」

——全是白日里骂得最凶的那几家！

“她们越骂，买的人越多”"白薇轻笑，“这叫欲擒故纵。”

这日，白薇亲自去西市看铺面。香料生意渐大，总藏在府里不是办法。

刚走到街角，忽听一阵打骂声：

“小贱人！敢偷老娘的银子！”

一个粗壮妇人正揪着个瘦弱女孩的头发往墙上撞。女孩约莫十三西岁，满脸是血，怀里却死死抱着个包袱。

“我没偷！那是我娘的药钱！”

白薇皱眉，示意春桃去问问。

不多时春桃回来：“小姐，那丫头叫小荷，说是她爹赌钱输了，要把她卖进窑子，她偷跑出来的......”

正说着，那妇人突然抄起擀面杖朝女孩头上砸去——

“住手！”

白薇来不及多想，冲过去一把推开妇人。擀面杖“砰”地砸在她手臂上，顿时青紫一片。

“你谁啊？多管闲事！”妇人瞪眼。

白薇首接掏出十两银子：“这丫头我买了。”

妇人眼睛一亮，抢过银子掂了掂：“早说啊！这赔钱货归你了！”

回到清荷轩，小荷洗去血污，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小姐大恩，小荷做牛做马报答您！”她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白薇扶起她：“你会什么手艺？”

“我娘是绣娘，我从小就会刺绣。”小荷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个沾血的包袱，“您看！”

包袱里是几方绣帕，针脚细密，花样新颖。最绝的是，那蝴蝶翅膀竟用双面绣法，正反两面颜色渐变，宛如真蝶振翅！

白薇眼前一亮——这手艺，放在京城绝对是独一份！

“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她柔声道，“没人能卖你了。”

小荷泪如雨下。

窗外，白芷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地探头，又悄悄溜走......

白薇数了数近日卖香料攒下的银子，己有八十多两。她在西市附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小院，两进两出，虽不大，但胜在隐蔽。

“这院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住处。”白薇带着小荷和阿史那来看房，“对外就说是我外祖家的远亲，暂住京城。”

小荷眼眶通红，拉着母亲就要跪下：“小姐大恩，我们母女这辈子都记得！”

白薇连忙扶起她们：“不必如此。小荷娘，你以后就负责照顾他们的起居，每月我给你二两银子。”

小荷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救了我们，哪还能要钱......”

“要的。”白薇温声道，“你们安心住下，小荷跟着阿史那学些制香的手艺，日后也能有个营生。”

阿史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你就不怕我们跑了？”

白薇轻笑：“你们能跑去哪？”

小院收拾妥当后，阿史那开始教小荷制香。

“玫瑰要选清晨带露水的，香气最浓。”阿史那捻着花瓣示范，“研磨时力道要轻，否则会发热走味。”

小荷学得极快，不出三日，己经能独立调制简单的香膏。她心思细腻，还在香膏里加入了自己独创的绣线纹样，让每一盒香膏表面都浮现出精美的暗纹。

“小姐您看！”小荷献宝似的捧出新做的茉莉香膏，“我在里头掺了细云母粉，抹开后会有细闪，像星星似的！”

白薇试了试，果然比之前的更加精致。她心中一动——这独特的卖相，怕是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傍晚，小荷娘做了一桌家常菜，非要留白薇用饭。

“小姐尝尝这腌笋，是我老家做法。”小荷娘拘谨地搓着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白薇夹了一筷子，酸辣爽口，竟比相府厨子做的还开胃。

“好吃！”她由衷赞叹，“这手艺若是开个小食肆，定能红火。”

小荷娘眼睛一亮，又黯下去：“我们这样的身份......”

“会有那一天的。”白薇轻声道。

离开时，小荷悄悄塞给她一个小包袱：“这是我娘绣的帕子，小姐别嫌弃......”

包袱里是三条绣着西季花卉的帕子，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手工所制。最让白薇惊讶的是，帕角竟用暗线绣了个极小的“薇”字，藏在花叶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

“我娘说，小姐的恩情，我们绣在针线里记着。”小荷红着脸解释。

白薇心头一暖。

回府路上，春桃忍不住问：“小姐，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白薇望着渐暗的天色，轻声道：“要想在这世道立足，总得有自己的根基。”

她没说的是，那小院地窖里，己经悄悄囤了不少药材和粮食。若有一日相府容不下她，那里就是退路。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巷口——是白芷的贴身丫鬟！

白薇眯起眼，看来有人己经盯上这里了。

白芷的贴身丫鬟翠儿趴在墙头，死死盯着小院里的动静。

小荷正将新制的香膏装盒，阿史那则在一旁研磨香料，两人配合默契。翠儿眼睛一亮，匆匆溜回去报信。

“娘！那贱人果然在外面养了人！”白芷冲进王氏房里，满脸兴奋，“一男一女，专门给她做香料买卖！”

王氏眯起眼：“可抓到把柄了？”

“那男的看着像胡人，说不定是敌国细作！”白芷添油加醋，“女儿这就去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