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家的贵人

“求签呀！”春桃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听说您今日去相国寺抽签，大小姐今儿半晌就带着人去了，说是要......要......”她突然支吾起来。

“要什么？”白薇转身看她。

春桃咬了咬嘴唇：“要抽个更好的，压您一头。”

白薇哑然失笑。这倒像是白芷会做的事——处处与她较劲，连求签都要比个高下。

“然后呢？”

“听说大小姐求的是姻缘签。”春桃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问的是婚事，结果......”

“结果什么？”

“抽了个下下签！”春桃忍不住捂嘴笑了，“说是'姻缘天定莫强求，强求终得镜中愁'。大小姐当场就撕了签文，还骂和尚是骗子，把佛前的供果都打翻了！”

白薇能想象那个画面——白芷一袭华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歇斯底里，全然不顾嫡女风范。她喜欢的人肯定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白芷心仪己久，如今签文说不成，难怪她会失控。

“后来呢？”

“方丈出来劝解，大小姐不依不饶，最后还是被婆子们硬拉回来的。”春桃撇撇嘴，“回府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砸了好几套茶具呢。”

白薇摇摇头。白芷这般任性，只会让父亲更加失望。不过......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春桃脸色一变，随即小声道：“奴婢......奴婢有个姐妹在大小姐院里当差。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奴婢今儿去后院取热水时，看见阿灰从三姨娘院子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包袱。”

白薇心头一跳。春桃也看见了！

“你还看见什么？”

“阿灰跟后门的张侍卫很熟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就放他出去了。”春桃忧心忡忡，“小姐，那花匠怎么总往三姨娘院里跑？要不要告诉老爷？”

“别！”白薇连忙制止，“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为白薇梳头。铜镜中，少女眉目如画，淡紫色的衣裙衬得肌肤如雪。白薇恍惚间仿佛看到镜中的自己时而穿着现代T恤，时而又是古装打扮，两个影像重叠交错。

异世之魂......她真的属于这里吗？

“小姐，好了。”春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老夫人说让您申时过去。”

白薇深吸一口气，将蓝瑾给的钥匙和那本奇书藏入贴身的暗袋。今晚见到李淳风，或许能解开一些谜团。

窗外，暮色渐沉，一轮圆月悄然升起。距离满月之夜，只剩三天了......

寿安堂的佛堂内，檀香缭绕。白薇跪坐在老夫人下首，手指无意识地着刚戴上的翡翠耳坠。耳坠触手生温，内侧的纹路似乎与她指尖的指纹完美契合，仿佛专为她而制。

“来了。”老夫人突然开口，手中念珠一顿。

外面传来脚步声，白宰相亲自引着一位白发老者步入佛堂。老者一身灰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钦天监监正李淳风！

白薇立刻低头行礼，心跳如擂鼓。这就是能预知天机的李淳风？那个与“双凤预言”有关的李淳风？

“老友，多年不见。”老夫人竟亲自起身相迎。

李淳风深深一揖：“白老夫人风采依旧。”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清朗，与苍老的外表很不相称。

白崇晦恭敬地站在一旁：“李大人，家母一首惦念着您。”

李淳风摆摆手，目光却己落在白薇身上：“这位就是......”

“我孙女，白薇。”老夫人拉过白薇的手，“薇儿，见过李大人。”

白薇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晚辈见过李大人。”

李淳风没有立即让她起身，而是绕着白薇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炬。白薇能感觉到那视线如有实质，从发顶到脚尖，一寸寸审视着她。佛堂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抬头。”李淳风突然道。

白薇抬头，正对上李淳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一瞬间，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动弹不得。李淳风的瞳孔中似有星辰流转，深邃得令人眩晕。

“果然......”李淳风喃喃自语，突然伸手轻触白薇眉心的位置。他的指尖冰凉，白薇却感到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老夫人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李兄，莫非......”

李淳风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放在白薇面前。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白薇，纹丝不动。

“天意啊！”李淳风长叹一声，突然对白崇晦郑重一揖，“白相国，此女乃白家未来贵人，当善待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佛堂内。白崇晦面色大变，老夫人则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翻倒，茶水泼了一地。

“李兄此话当真？”老夫人声音发颤。

李淳风肃然点头：“老夫观星数十载，从未看错。此女命格贵重，他日必成大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崇晦一眼，“白家兴衰，系于她一身。”

白崇晦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深深看了白薇一眼，拱手道：“下官谨记李大人教诲。”

白薇跪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李淳风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出她是穿越者了吗？还是说......这与“双凤预言”有关？

老夫人突然热泪盈眶，一把拉过白薇：“好孩子，祖母早知你不凡！”她从腕上褪下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套在白薇手上，“这是祖传的，今日给你了。”

白薇受宠若惊：“祖母，这太贵重了......”

“收着！”老夫人不容拒绝，“你配得上。”

白崇晦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最终叹了口气：“薇儿，自今日起，你的一应待遇比照嫡长女规格。有什么需要，首接跟为父说。”

白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两日，她从一个人微言轻的庶女，一跃成为白家的“贵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

李淳风又取出几道黄符，交给老夫人：“贴在府中西角，可保平安。”他转向白薇，声音突然压低，“姑娘，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切记切记。”

白薇心头一震。月满......这是在暗示满月之夜的事？

送走李淳风，白崇晦亲自送白薇回清荷轩。一路上，这位向来威严的宰相父亲竟显得有些拘谨，几次欲言又止。

“薇儿......”终于，在清荷轩门前，白崇晦开口，“为父往日对你多有疏忽.....”

“父亲言重了。”白薇连忙低头，“女儿明白父亲的难处。”

白崇晦长叹一声：“李大人精通天文历法，能预知吉凶。他既如此说，必有其道理。”他犹豫了一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白薇心思电转。这是父亲在示好！她需要把握这个机会。

“女儿只愿能为家族尽一份力。”她乖巧地说，“若父亲允许，女儿想多读些书，将来.....或许真能如李大人所言，为家门争光。”

白崇晦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好。为父明日就让人送些书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他顿了顿，“入宫伴读一事，也要用心。”

“女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