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静修岁月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静修谷。

楚悠悠盘腿坐在溪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双手结印，呼吸悠长而平稳。随着《太虚衍天诀》的运转，她体内的金色灵力沿着特定经脉流动，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穿过山谷上方的云雾，恰好照在她身上，与金色灵力交相辉映，宛如神女下凡。

月曜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悠悠。自从来到静修谷己经七天，它每天都会准时"监督"楚悠悠修炼，像个严厉的小教练。

"呼——"

楚悠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晨间调息。睁开眼，她惊喜地发现体内的灵力又增长了一分，而且金色占比更多了。这些天来，每当她修炼《太虚衍天诀》，体内就会产生新的金色灵力，逐渐替代原本《玄灵诀》修炼出的普通灵力。

"怎么样，合格了吗？"她笑着问月曜。

月曜歪头打量她片刻，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从石头上轻盈跃下，跑到她脚边蹭了蹭。

楚悠悠弯腰抱起它，轻抚它光滑的毛发。通过契约，她能感受到月曜的情绪——比起初见时的警惕和不安，现在的它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偶尔会表现出幼兽特有的顽皮。

"今天该练习剑法了。"楚悠悠从储物袋中取出在木屋中找到的一柄普通铁剑，"宗主说《太虚衍天诀》配套的'太虚剑法'重意不重形，我倒要看看有多难。"

她将月曜放在岩石上，自己走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持剑而立。回忆着脑海中《太虚衍天诀》记载的剑招，她缓缓起势。

第一式"太虚初开"，剑锋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弧线，本该平淡无奇，但当楚悠悠将金色灵力注入剑身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割裂，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迹，久久不散。

"咦？"楚悠悠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尝试第二式"星移斗转"。这次她有意引导更多金色灵力，铁剑顿时发出清越的嗡鸣，剑锋划过时，周围的花草无风自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月曜兴奋地叫了一声，在岩石上转了个圈，似乎在鼓励她继续。

楚悠悠渐入佳境，一招接一招地演练下去。随着剑招展开，她周身的金色灵力越来越浓郁，到最后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力漩涡，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

第七式"太虚引"时，异变突生——她体内的金色灵力突然失控，如脱缰野马般涌向剑尖。铁剑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灵力，"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而失控的灵力并未停止，反而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风暴，卷起碎石和草叶。

"啊！"楚悠悠试图控制局面，但灵力反噬的痛苦让她跪倒在地。

月曜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进灵力风暴中。它额头金纹大亮，释放出自身的灵力与楚悠悠的金色灵力交融。奇异的是，两股灵力接触后，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和谐共处，逐渐平息了风暴。

风暴中心，楚悠悠紧紧抱住月曜，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通过契约流入体内，抚平了灵力反噬带来的疼痛。更奇妙的是，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她似乎看到了更多记忆碎片——白衣女子在月下舞剑，剑锋划出的轨迹与她刚才演练的太虚剑法如出一辙...

"楚师姐！发生什么事了？"莫小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恍惚。

楚悠悠抬起头，看到莫小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冒着烟的丹炉。

"练剑时出了点小意外。"她勉强站起身，拍打身上的草屑，"你怎么来了？"

莫小七把丹炉放在地上，里面的药渣还在冒着诡异的绿烟。"我来给你送丹药啊！"他指着丹炉，一脸自豪，"看，专治灵力反噬的'清心顺气丹'，刚出炉的！"

楚悠悠探头看了一眼炉中黑乎乎的块状物，嘴角抽了抽："这...能吃吗？"

"当然能！"莫小七信誓旦旦，"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效果绝对一流。我用了静修谷特产的'清灵草'，加上三滴晨露..."

月曜凑过去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嫌弃地后退两步。

楚悠悠忍俊不禁："连月曜都不买账，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莫小七委屈地撇嘴："你们这是不识货！"说着，他自己掰了一小块"丹药"放进嘴里，下一秒就吐了出来，"呸呸呸！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楚悠悠摇摇头，走向木屋："进来喝杯茶吧，我刚煮了静修谷的'云雾灵茶'。"

木屋虽小，但布置得温馨舒适。楚悠悠这些天添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木桌，两把藤椅，还有窗台上的几个小花瓶，插着山谷里采来的野花。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莫小七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啧啧，楚师姐真是会过日子。我上次来静修谷闭关时，这里就一张硬板床，冷清得很。"

楚悠悠给他倒了杯茶："宗主有消息吗？玄霄宗的人走了没有？"

莫小七啜了一口茶，满足地眯起眼："昨天就走了。宗主和雪霄师叔联手施展了'太虚幻境'，把凌霄老儿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灰溜溜地带着人撤了。"

"太虚幻境？"楚悠悠好奇地问。

"是我们玄天宗的镇宗大阵之一，据说脱胎于太虚珠的威能。"莫小七解释道，"宗主用幻境展示了'太虚珠仍在玄天宗'的假象，凌霄老儿信以为真，不敢轻举妄动。"

楚悠悠若有所思："所以太虚珠确实不在玄天宗..."

"三百年前就不在了。"莫小七压低声音，"不过这是个绝密，宗门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对外我们一首宣称太虚珠在宗主手中，只是从不轻易示人。"

月曜跳到桌上，轻轻推了推楚悠悠的茶杯，示意她别光顾着说话。楚悠悠会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灵茶入腹，一股暖流扩散开来，缓解了刚才灵力反噬的不适。

"对了，"莫小七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简，"宗主让我带给你的。《太虚衍天诀》的注解版，是他根据师姐当年的讲解整理的，应该对你有帮助。"

楚悠悠接过玉简，贴在额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全是关于《太虚衍天诀》修炼要点和注意事项的详细说明。最珍贵的是，里面还包含了宗主对每招每式的理解，以及如何避免走火入魔的诀窍。

"太感谢了！"她睁开眼，由衷地说，"这比我自己摸索强多了。"

莫小七摆摆手："宗主说了，你现在是他关门弟子，资源管够。"他眨眨眼，"不过有些高级功法得等你筑基后才能学。"

"筑基？"楚悠悠一愣，"我己经是金丹期了啊。"

莫小七神秘地笑笑："《太虚衍天诀》的修炼体系与普通功法不同。它把金丹期归为'筑基'阶段，因为..."他压低声音，"据说修炼到高深处，金丹会转化为更高级的形态。"

楚悠悠震惊地看着他："这...这也太颠覆常识了！"

"所以才叫上古奇功嘛。"莫小七得意地说，好像这功法是他创的一样，"对了，宗主让你这几天专心修炼，等风头过去，他会亲自来静修谷指导你。"

窗外，阳光渐渐强烈起来。莫小七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我得回去了，今天还要帮二师叔整理药圃。那老头脾气爆得很，去晚了又要挨骂。"

楚悠悠送他到门口："谢谢你特地跑一趟。"

"客气啥，你现在可是我师姐了。"莫小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对了，晚上别锁门，雪霄师叔可能会来看月曜。"

目送莫小七离去的背影，楚悠悠心中暖暖的。在玄霄宗时，她虽然贵为大师姐，但从未体验过这种轻松融洽的同门情谊。凌霄真人座下弟子之间明争暗斗，为了资源和师父的青睐不择手段，哪像玄天宗这般...有人情味。

回到屋内，楚悠悠迫不及待地研究起宗主给的玉简。其中关于"太虚剑法"的注解让她茅塞顿开——原来她刚才的练习方法完全是错的。《太虚衍天诀》讲究"以意御气，以气御剑"，而非普通剑法的"以形御气"。也就是说，关键在于意念，而非招式本身。

"难怪会灵力反噬..."她喃喃自语，"我太注重招式形似，忽略了意境。"

月曜赞同地叫了一声，跳到她膝盖上，用爪子在空中划出几道轨迹，正是太虚剑法的起手式。

楚悠悠惊讶地看着它："你见过白衣女子使这套剑法？"

月曜点点头，通过契约传来几个模糊的画面：白衣女子在月下舞剑，剑锋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牵引，形成绚烂的光带...

"太美了..."楚悠悠出神地说，"她一定很厉害。"

月曜的眼神黯淡下来，传递出一丝悲伤。楚悠悠轻抚它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下午，楚悠悠尝试按照玉简上的方法重新练习剑法。这次她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专注于体会剑意。奇妙的是，当她放松心神，让金色灵力自然流动时，那些原本生涩的剑招竟然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虽然没有上午那般声势惊人，但每一剑都恰到好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我明白了！"她收剑而立，兴奋地对月曜说，"太虚剑法的精髓在于'顺应'而非'强求'。就像溪水流过石头，自然而然就能找到最佳路径。"

月曜欢快地叫了一声，在她脚边转了个圈，表示赞同。

傍晚时分，楚悠悠在溪边生起篝火，烤了几条刚抓的鱼。月曜对烤鱼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碍于神兽的尊严，只是端庄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一眼。

"想吃就首说嘛。"楚悠悠忍笑撕下一块鱼肉递给它。

月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小口吃了起来。很快，一条鱼就进了它的肚子。楚悠悠正想再给它一条，突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

月曜也察觉到了，耳朵竖起，转头看向山谷入口。通过契约，楚悠悠感受到它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而期待。

"是你母亲来了？"她轻声问道。

月曜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奔向谷口。楚悠悠跟上去，看到暮色中，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缓步而来——正是雪霄。

与在石室中见到的躁动不安不同，此刻的雪霄步伐优雅从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在渐浓的夜色中如同移动的月亮。看到月曜，它发出一声温柔的呼唤，低下头用鼻子轻触自己的孩子。

楚悠悠站在远处，不想打扰这对母子重逢的私人时刻。但雪霄却抬头看向她，眼神中满是友善和感激。它轻轻点头示意，楚悠悠会意地走近。

"晚上好，雪霄前辈。"她恭敬地行礼。

雪霄低吼一声作为回应，然后用头轻轻推了推月曜，似乎在说"去陪你的人类朋友吧"。月曜却不肯离开，反而在母亲脚边转来转去，像个撒娇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楚悠悠不禁莞尔。无论多么高贵的神兽，在母亲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雪霄最终在溪边趴下，让月曜蜷缩在自己前爪之间。它看向楚悠悠，眼神中传递着明确的邀请。楚悠悠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走到雪霄另一侧坐下。

夜空中繁星点点，篝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雪霄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让楚悠悠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通过契约，她分享着月曜此刻的幸福——三百年的分离，终于在今夜得到了弥补。

不知何时，楚悠悠靠着雪霄温暖的毛发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身上——是雪霄用尾巴为她挡住了夜风。

这一夜，她梦见了白衣女子。女子背对着她站在一片星空下，轻声说道："时机未到...但己经很近了..."

第二天清晨，楚悠悠在木屋中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兽皮。窗外，月曜正在和一只野兔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完全看不出上古神兽的威严。

桌上放着一枚新鲜的灵果和一张字条，是莫小七的笔迹："宗主今晚过来，记得准备晚饭~"

楚悠悠笑着摇头。这个莫小七，明明修为不低，却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也多亏了他，她才能在玄天宗这么快找到归属感。

拿起灵果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液溢满口腔。楚悠悠走到窗前，看着月曜在晨光中嬉戏的身影，心中充满期待——今晚，她将正式拜玄天宗主为师，开始一段全新的修行之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山谷外的悬崖上，一个黑影正悄然退去。玄霄宗的暗探己经发现了她的踪迹，正赶回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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