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私人生物样本库

目标地点——那家名义上破产实则被层层空壳公司包裹的“私人生物样本库”。位于东京湾边缘一片半废弃的工业区。

高耸的围墙、锈迹斑斑的铁门、以及监控探头冰冷的红点，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戒备森严，印证了灰原“风险等级：极高”的评估。

凛和平次没有贸然靠近。他们选择在工业区外围一栋视野极佳的废弃水塔顶部落脚，作为临时观察点。

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样本库及其周边区域，同时这里残破的结构也提供了良好的隐蔽性。

平次的动作依旧带着伤后的谨慎，攀爬时腰腹的绷带下渗出点点汗渍，但他一声不吭，动作利落地架好了带来的高倍望远镜和便携式热成像仪。

凛的状态比预想的更糟，仅仅是爬上水塔，就让她呼吸急促，体内那冰冷的“白焰”似乎又活跃了几分，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靠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脸色苍白，努力调整着呼吸。

“给。”平次将望远镜递给她，自己则专注地盯着热成像仪的屏幕。他的侧脸在望远镜的微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带着全神贯注的警惕。

凛接过冰冷的望远镜，凑到眼前。

视野里，样本库的轮廓清晰起来。安保巡逻的规律、监控探头的死角、后门处一辆看似普通、但轮胎花纹特殊的厢式货车……这些细节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脑海。

组织实验室的经历，让她对这类设施的布局和弱点有着近乎本能的首觉。

“正门安保换岗间隔7分15秒，有15秒盲区。”

“东侧围墙红外报警器覆盖范围有重叠空隙，在第三个灯柱下方。”

“那辆货车，车牌是假的，但轮胎花纹是组织后勤车队常用的型号。”

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吐出的信息却精准而关键。

她一边观察，一边低声将发现告知平次，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平次操作着热成像仪，将凛指出的位置一一标记、确认。他没有多余的询问，只是在她每说完一条后，简洁地回应：“收到”、“确认”、“记录”。

两人之间的配合，没有多余的言语，却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一种建立在共同目标和对彼此能力信任上的无声默契，在冰冷的水塔顶棚悄然形成。

“你的身体……”平次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声音却带着一丝紧绷，“还能坚持吗？冷的话……”

他摸索着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壶，里面是阿笠博士塞给他的热可可，还带着余温。他拧开盖子，递到凛的手边。

凛愣了一下。

热可可的甜香在冰冷空气中弥散开，带着的暖意。

她看着平次依旧专注侧脸，看着他递到眼前的保温壶，她没有拒绝，伸手接过。

温热的触感透过冰冷的壶壁传递到掌心，驱散了一丝寒意。她小口啜饮着，甜腻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暖流和一丝虚假的慰藉。

“谢谢。”她的声音很低。

“嗯。”平次依旧盯着屏幕，只是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丝。

观察持续了几个小时。

夕阳西下，将废弃的工业区染成一片昏黄。凛的体力消耗巨大，体内的“白焰”带来的疲惫感越来越重，握着望远镜的手也开始微微发凉颤抖。

她强撑着，不想成为累赘。

就在这时，热成像仪的屏幕上，样本库主体建筑后方一个不起眼的附属小楼内，突然闪过几个极其微弱、但异常集中的热源信号！。

位置很隐蔽，而且信号强度非常低，仿佛被什么特殊材料屏蔽了大半。

“平次！看那里！”凛立刻低声示警，指向屏幕上的异常区域，“附属楼地下，有热源，非常微弱，像是被刻意屏蔽了。”

平次瞬间将热成像仪对准目标区域，放大，调整参数。“确实 至少三个生命信号，位置很深，不像是常规巡逻人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灰原说的‘残渣’……很可能就藏在这种地方。”

凛强压下身体的疲惫，再次凑近望远镜，试图寻找进入那个附属楼的路径。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观察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眩晕猛地袭来，视野瞬间模糊。

体内的“白焰”仿佛失控般剧烈跳动，一股尖锐的崩解痛如同毒针，瞬间刺穿了冰冷的压制。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喉咙里溢出。手中的望远镜脱手滑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凛！”平次几乎在凛痛哼出声的瞬间就猛地转身，顾不上热成像仪，一把伸出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凛的身体。

凛的身体冰冷而僵硬，重重地撞进平次怀里。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喷在他的颈窝，带着灼人的热度。

平次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和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怎么了？哪里疼？！”平次的声音带着惊惶，紧紧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低头看去，凛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她死死抓住平次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冰冷的“白焰”与崩解痛激烈交锋，带来撕裂般的折磨。

“药……灰原给的……应急药……”凛从齿缝里挤出字句，声音微不可闻。

平次立刻明白，他迅速从凛随身的衣袋里摸出那个灰原塞给她的、贴着危险标签的微型注射器。

没有丝毫犹豫，他撕开包装，找准凛手臂上清晰的静脉，动作快而精准地将冰凉的药液推了进去。

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

几秒钟后，凛剧烈颤抖的身体开始慢慢平复，急促的喘息逐渐变得微弱而悠长，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指也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

她依旧靠在他怀里，闭着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半昏迷的昏睡状态。只有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平次维持着支撑她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他低头看着怀中眉头紧锁的凛，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微弱的生命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躯。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极其轻柔地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唇边咬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