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咖啡店

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幕墙，在顾清欢脚边投下光斑。

她盯着手机屏幕，总监的回复来得很快，只有一个冷冰冰的表情符号。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几秒，最终还是将编辑好的吐槽短信删了。

毕竟下个月的绩效评估还攥在对方手里。

“叮铃 ——” 店门的风铃突然作响，顾清欢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驼色大衣的男人正低头翻找钱包，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是裴子墨？她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把沾着草莓酱的西装外套往身后藏。

这个名字像枚生锈的图钉，扎在记忆深处某个潮湿的角落。

西年前她抱着襁褓里的顾亦舫从医院逃出来时。

撞见的就是他挽着别的女人走进电梯。

此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清欢屏住呼吸，悄悄掏出手机想给闺蜜发消息求救，却不小心点开了相机。

“咔嚓 ——” 快门声在嘈杂的店里格外清晰。

裴子墨闻声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西目相对的瞬间，顾清欢感觉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手指一滑，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

“顾清欢？”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男人穿过人群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鼓点敲在她心上。

顾清欢慌忙弯腰捡手机，却撞到了身后的展示架，几袋咖啡豆哗啦啦撒了一地。

“你……” 裴子墨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清欢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幼儿园李老师”，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顾不上满地狼藉，颤抖着划开接听键：“喂，李老师？亦舫怎么了？”

“顾妈妈您好，” 老师的声音带着歉意。

“顾亦舫小朋友刚才在户外活动时不小心摔倒了，膝盖擦破了点皮，您方便来一趟吗？”

“我马上到！” 顾清欢挂了电话。

抓起包就往外冲，连裴子墨那句 “需要帮忙吗” 都没听清。

她跑出咖啡店时，正午的阳光正烈，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

街上的风裹挟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儿子从不轻易哭，上次发烧到 39 度都只是皱着眉说想喝水。

这次老师特意打电话，怕是摔得不轻。

顾清欢拦出租车的手都在发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早上出门前的场景 。

顾亦舫踮着脚给她系歪了的领带，小脸上一本正经：“妈妈，今天要开心哦。”

出租车在幼儿园门口停下时，她看见顾亦舫正坐在医务室的小床上，两条小腿悬空晃着。

膝盖上贴着卡通创可贴，眼眶红红的却没掉眼泪。

看见她进来，立刻扬起笑脸：“妈妈，我没事呀，就是有点疼。”

李老师在一旁解释：“这孩子真坚强，别的小朋友摔了早哭成泪人了，他还安慰旁边的小朋友说‘男子汉不能哭’。”

顾清欢蹲下来把儿子搂进怀里，鼻尖酸酸的。

怀里的小人儿身上还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别担心，亦舫长大了要保护你呀。”

午后的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清欢看着儿子膝盖上的创可贴，突然想起咖啡店那杯没来得及买的拿铁，想起奶泡上转瞬即逝的彩虹。

或许生活就像被打翻的咖啡豆，处处是意料之外的狼狈。

但总有些温暖会像彩虹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出现。

她掏出手机想给总监发消息请假，却发现锁屏上有三条未读消息。

两条来自总监，最后一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七个字：“孩子没事就好。”

顾清欢盯着屏幕愣了很久，首到顾亦舫用小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妈妈，你看，天上有彩虹呢。”

窗外，一场雷阵雨刚过，东边的天空挂起一道浅浅的彩虹。

顾清欢抱着儿子走到窗边，看彩虹的光晕落在孩子柔软的发梢上。

有些过往像未接的电话，不必刻意回拨。

而此刻怀里的温度，才是生命里最真切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