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装修风波

东市最角落的铺面里，木屑与尘土在晨光中翻飞。林墨染踩着半尺高的积灰，望着横梁上倒挂的蛛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刚用全部积蓄盘下这间百年老药铺，原主留下的紫檀药柜虽雕工精巧，却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墙角的霉斑像泼洒的墨汁，在白墙洇出丑陋的印记。

“这哪是药铺，分明是密室逃脱现场。” 她对着空气吐槽，指尖划过积灰的旧药柜，指腹立刻沾了层黑垢。脑海里突然炸响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对传统药铺布局的深度吐槽，符合系统革新触发条件。”

林墨染猛地抬头，只见眼前弹出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商业装修指南】几个鎏金大字正缓缓旋转。她刚伸手触碰，面板便化作流光涌入眉心，无数线条图纸瞬间在脑海铺开 —— 雪白墙面配原木货架的示意图旁，还标注着 “动线设计”“视觉焦点” 等陌生词汇。

“解锁玻璃柜台兑换权限，需消耗 1000 积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林墨染点开个人面板，积分栏的 800 数字刺得她眼疼。上个月救治瘟疫病人攒下的积分，竟还差着两百缺口。

“掌柜的，这灯笼挂东边还是西边？” 工匠的吆喝打断了她的思绪。两个朱漆红灯笼正躺在地上，金粉写就的 “会员日 8 折” 在晨光里闪着俗气又喜庆的光。

“挂门两侧，离地三尺七。” 林墨染蹲下身，用炭笔在青砖上画出货架分区草图，“东边靠墙做三层货架，第一层标清热解毒区，第二层放润肺止咳的药材……”

“姑娘这是要唱哪出？” 工匠挠着糙脸，手里的墨斗线啪地弹在墙上，“药材哪有这么摆的？当归该跟枸杞放在一处，黄连得挨着黄芩，这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林墨染指尖敲了敲草图上的跌打损伤区，“你想想，砍柴汉子摔断腿，难道要他在百十种药材里翻找接骨木？”

工匠被问得一怔，旁边刨木的小伙计却噗嗤笑出声：“那积分换鸡蛋又是啥新鲜章程？买药还能赚鸡蛋不成？”

“当然。” 林墨染首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满五十文积一分，十分能换斤鸡蛋。你家婆娘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小伙计的脸腾地红了，埋头猛刨木料。这时系统面板突然闪烁，【检测到潜在客户互动，积分 + 5】的提示跳了出来。林墨染心头一动，看来让更多人知道活动细则，就能攒够兑换玻璃柜台的积分。

她转身掀开蒙布，露出堆在墙角的透明板材。阳光透过琉璃般的玻璃，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这是她用仅剩的积蓄从西域商队换来的稀罕物，此刻正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玩意儿能当药柜？” 工匠伸手想摸，被林墨染一把拦住。“小心指纹，这叫玻璃，比水晶还金贵。” 她拿出软布细细擦拭，“药材放在里面，成色好坏一眼看清，不比闷在木柜子里强？”

话音未落，街对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林墨染探头望去，只见济世堂的王掌柜正对着伙计发火，手里的茶盏摔在青石板上，碎瓷片溅到了过路的货郎。

“没长眼的东西！” 王掌柜的怒吼顺着风飘过来，“让你盯着对面动静，不是让你看西洋镜！那姓林的把药铺改成杂货铺，你们还敢学她胡闹？”

林墨染缩回脑袋，嘴角勾起冷笑。这几日东市的药铺掌柜们没少聚在济世堂密谋，昨儿她去采买石灰，还听见百草堂的张掌柜说要联名写状子，告她 “妖术惑众，败坏行规”。

“姑娘，要不咱还是按老样子来吧？” 工匠搓着手劝道，“王掌柜在衙门里有人，真闹起来怕是……”

“怕什么？” 林墨染弯腰抱起一块玻璃，突然脚下一滑，板材脱手砸向地面。她惊呼着闭眼，却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睁眼时，只见小伙计用后背死死抵住玻璃，肩胛骨被压得咯吱作响。

“快挪开！” 林墨染慌忙扶住玻璃，小伙计的粗布短褂己被冷汗浸透。“俺娘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咧嘴笑时，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俺家娃还等着积分换鸡蛋呢。”

林墨染鼻子一酸，突然听见系统提示【触发特殊事件：平民信任度提升，积分 + 200】。她看着面板上跳至 955 的积分，眼眶有些发热。

“够了！” 她突然提高声音，吓得工匠手一抖，刨子差点削到手指。“把玻璃抬到里屋，咱们先装货架。”

当暮色漫进铺面时，第一批货架终于立了起来。雪白的墙面衬着原木色层板，每个区域都挂着木牌，“清热解毒区” 的标牌下，金银花与薄荷用棉线捆成小束，绿得发亮。最惹眼的是门口那对红灯笼，金粉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引得收摊的小贩们频频回头。

“这药铺看着像画儿里的光景。” 挑着菜担的农妇驻足观望，竹筐里的小葱沾着新鲜泥土。“当真买药材送鸡蛋？”

“童叟无欺。” 林墨染搬来条长凳让她坐下，“明天来瞧开业热闹，前二十位还送艾草香囊。”

农妇刚走，两个穿绸缎衣裳的婆子便踱了过来，发髻上的银簪子在灯笼下闪着冷光。“这就是王掌柜说的不伦不类？” 胖婆子用帕子掩着口鼻，“一股子石灰味，哪有半分药香。”

瘦婆子指尖戳了戳 “跌打损伤区” 的木牌：“连当归都敢跟续断摆一起，简首是草菅人命。”

林墨染正欲理论，系统突然弹出【检测到恶意评价，触发防御机制】。她脑中灵光一闪，转身从竹篮里拿出两包药材：“两位嬷嬷请看，这是普通当归，那是岷山当归。寻常跌打用普通的即可，若要接骨，必须配岷山当归才见效。”

她将药材分别放进两个玻璃盘，灯光下，岷山当归的断面泛着油亮的光泽，确实比普通当归许多。“若是混在一处，客人怎能分清好坏？” 林墨染的声音清亮，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围了过来。

胖婆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扯着瘦婆子就要走，却被人群堵在中间。“原来是这样，我上次买的当归怕是被掉了包。” 穿青布衫的书生恍然大悟，“林姑娘这法子好，明明白白做生意。”

“就是，总比某些药铺挂羊头卖狗肉强。” 货郎扛着担子附和，上个月他买的黄连掺了不少土，去找王掌柜理论反被赶了出来。

【群众认可度提升，积分 + 30】的提示接连跳出，林墨染看着面板上 1025 的数字，终于松了口气。她转身对工匠道：“明儿一早就把玻璃柜台装上，我要让全东市的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药铺。”

深夜的药铺里，最后一盏灯笼仍亮着。林墨染趴在新做的账台上，对着系统面板精打细算。玻璃柜台需要配铜制包边，货架标签得用朱砂书写才醒目，还有会员名册得请账房先生来誊写……

突然，街面传来马蹄声。她开窗望去，只见一队黑衣侍卫簇拥着顶青呢小轿停在济世堂门口。王掌柜正弓着腰迎出来，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裹，看尺寸倒像是块牌匾。

林墨染皱眉关窗，将账本倒扣在桌上。不管王掌柜在捣什么鬼，她明日的开业大典，定要让东市刮目相看。

月光透过窗棂，在玻璃柜台的轮廓上流淌。那些透明的板材仿佛在夜色里呼吸，等待着明日晨光将它们镀成金色。林墨染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头安定 —— 这场仗，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