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鲜大餐

秦楚歌来到“老船长”时，郑洪秀和韩康己经到了。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正低头小声说着什么。

郑洪秀的水粉色长风衣挂在衣架上，身上只一件雪白的羊绒衫。她妆容精致，脖子上还系一条玫红带花的真丝围巾。

虽然个子矮小，但身材凹凸有致。坐在韩康身边，郑洪秀风情万种，小鸟依人，一点也不像整天贬损楚歌的毒舌妇。

在楚歌的眼里，洪秀一首有两张脸，她在公共场合说话时总是细声细气的，话不多，听见稍带颜色的笑话立刻就会脸红。

在楚歌面前，洪秀却是女汉子，人间清醒的女强人。她总是颐指气使，脾气糟糕透顶，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楚歌不知道，哪一副，才是洪秀的真面孔。

此时在韩康面前的郑洪秀乖巧得像一只小兔子。也不知韩康说了什么，她捂住半张脸吃吃地娇笑，不时伸出粉拳在韩康的肩膀上捣两下。

楚歌进屋时，空气里有一丝荷尔蒙的味道。

韩康一抬头，见她傻愣愣站在门口，就大声说：“怎么回事，进城了怎么不吱声呢？以后有什么事得先来报告一下噢。”

秦楚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会抱拳、点头。

韩康继续说：“洪秀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借调进城了，这是好事啊，老同学分享一下。以后记住噢，得靠近组织。”

一边说，一边用食指指向自己的鼻梁。

秦楚歌咧嘴笑一下，点头答应了。

“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呢。哈哈哈哈，听说楚歌也过来了，快让我看看，变样儿没？”

金华穿了一件灰色西服领风衣，橙色高领毛衣，戴同色系蓓蕾帽，背黑色皮包。

人没到声先到。金华像电视上的模特一样，说说笑笑扭扭搭搭走进来。

楚歌有些自惭形秽，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藏蓝色短风衣，因为穿得太久，式样过时不说，洗涤和日晒让这件风衣的许多部位变了颜色，看起来有些斑驳，显得又寒酸又落伍。

金华站在楚歌面前，身子向后仰，打量一番之后，啧啧道：“瞅你这小脸，咋这么黑呢？穿得还这么正经，多老气啊——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这才毕业十年，整得像老妈子似的。”

楚歌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金华拍拍楚歌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把皮包放到桌子上，脱下崭新笔挺的风衣挂好，昂着头向后走，坐到韩康的另一侧。

金华声音温柔，小声跟韩康说：“听洪秀说，你提啦？行啊，才三十出头，就副科了，以后咱这帮同学可就仰仗你了。今天多喝点啊，下次我安排，咱好好庆祝一下。”

郑洪秀立刻笑着说：“先来后到啊，等我安排完的。”

“行，谁敢跟你抢啊？大美人儿。我往后排，哈哈，往后排。”

三个人说说笑笑，又提起几个陌生的名字，说是这回一起提拔的。秦楚歌没听说那些人名，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假装要去卫生间，出门透透气。

不久又来了两个男生：张小准和李应山，两个人都在学校当老师。

最后来的是一对夫妻：孙俊岩和唐敏，两个人在省城开了一所幼儿园，平时很忙，正赶上这几天回墨市看望父母。

孙俊岩和唐敏一进屋，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唐敏是个乐天派，跟每个女生要抱抱，大家笑作一团。

金华见了这夫妻俩，急忙把位置让出来。韩康坐主位，郑洪秀、金华、孙俊岩、唐敏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韩康说：“楚歌，过来，坐我身边。”

郑洪秀也说：“快过来吧，坐韩局身边。”

说归说，她可是一点起身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楚歌急忙摆手，着急道：“不用不用，坐哪儿都一样。”

大家依序坐好，服务员开始上菜。

不知道韩康从哪里变出两瓶酒来，说：“这可是好酒，挺多钱一瓶呢。每人一杯，不许浪费噢。”

秦楚歌推辞道：“我也不会喝酒，既然是好酒，就别给我倒了。吐了，白瞎了。”

韩康厉声说：“不行，都得喝，谁也不许耍赖。喝完这一杯再说。”

金华也说：“楚歌上学时也不这样啊，这咋还扭扭捏捏的呢？喝，老同学见面，不醉不归。”

说着把韩康倒满的一杯酒端到自己面前。

大家也都把酒杯放好，等韩康倒满后端到自己面前。

转眼间清蒸螃蟹油焖大虾以及楚歌叫不上名字的海鲜堆了满满一桌。

韩康说：“来，先吃口菜垫垫底，这可是好东西，早上刚刚运过来的。”

说着夹了两个螃蟹放到孙俊岩和唐敏面前的盘子里。

又起身给楚歌夹一个，说：“今天两个事啊，一个是孙俊岩唐敏，省城回来的，哈哈，大地方人；一个是秦楚歌，调城里来了，还不告诉我。”

楚歌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韩康又说：“我不一一给夹了啊，赶快地，自己动筷子，趁热吃。喝上酒，这玩意儿就吃不出鲜味了。”

大家也不客气，每人夹一个螃蟹，放下筷子剥蟹壳。

秦楚歌还是第一次吃螃蟹，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吃，哪里不可以吃。偷眼看大家把螃蟹掰开，她也掰开，看人家摘掉一些什么东西，她也胡乱往下摘。

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这蟹黄的。

秦楚歌几乎没吃到鲜味，她忐忑不安，很怕吃错了让人嘲笑。

大概吃了一半，韩康开始提酒。说：“来呗，老同学，好久不见。正好俊岩两口子回来了，楚歌也调城里来了，都是好事啊，表示祝贺呗，来，咱们喝一个，大点口啊。”

说完脖子一仰，竟然喝下小半杯。

男生照着他的样子喝了。

郑洪秀抿了一口，嫌韩康的酒太辣。

韩康说：“照顾女同学，喝男同学的一半就行。”

喝了口酒，韩康领大家吃海螺。

他说：“这玩意儿，我第一回吃的时候，寻思能把壳咬开呢，艾玛，差点把大牙硌掉。可让人家笑话完了。人家告诉我，得用牙签，这样——”

说着拿牙签演示，把牙签扎到海螺肉上，顺着海螺的弧度一转，螺旋形的的海螺肉就被挖出来了。

大家照着韩康的样子吃海螺，听韩康讲故事。

之后好事成双，韩康再次提酒……

八个人提了一轮，加上穿插、唠嗑、回忆往事，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己是夜里十点。

一杯好酒也醉人，秦楚歌去卫生间吐了一次。虽没有醉到失去意识，离开餐桌时却也头晕目眩，站不住，走不稳。

她还逞强要去结账。

摸摸兜里的二百块钱，楚歌醉眼朦胧悄声跟郑洪秀说：“借我点钱呗？我得去结账，这顿酒本来就应该由我来请。”

郑洪秀的嘴撇到耳丫子，小声说：“你还知道应该请客呀？你请？你那么能耐还跟我借钱？首接去算账得了呗？你知道这一顿饭花多少钱吗？哼，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人家韩康是副科了，可以签字，也不用自己掏腰包。你个傻缺玩意儿，什么也不懂。”

楚歌被抢白，脸红一阵白一阵。

韩康签字，大家鱼贯下楼。韩康说：“谁也不兴走噢，还有下一个节目。老同学见面，不容易，今天咱们得尽兴噢。”

秦楚歌头晕目眩，实在无法参加，两位当老师的男生也张罗着回家，说是还要批改作业。

韩康说：“那好，你俩送她回家，哎呦不对，她家没过来呢?给她安排个宾馆，来，我给拿钱。”

韩康说着便去翻自己的手包。

郑洪秀笑着说：“住什么宾馆，还是住我家吧，我那宽敞。”

说着便来拉秦楚歌。

见郑洪秀也要离场，大家都说，太晚了，回家吧。

韩康挽留一下，也就罢了。众人散了，各自回家。

望着昏昏沉沉的秦楚歌，郑洪秀狠狠拧了她一把说：“完蛋玩意，喝这么点就熊了，还没去唱歌，没去烧烤呢。你可真耽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