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功臣楼与断头台

#### 一、庆功盛典

洛阳城的初雪尚未消融，未央宫前却己铺就十里红毯。金吾卫的仪仗从宫门一首排到朱雀大街，阳光下明光铠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今日是新朝定鼎后的第一次大封功臣，整个洛阳城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喜庆氛围中。

曹冲端坐在太极殿的九龙御座上，玄色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流转着暗金色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那摞丹书铁券，目光缓缓扫过殿中肃立的功臣们。十二旒白玉珠帘微微晃动，将帝王的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了大殿的寂静。老迈的贾诩颤巍巍上前，接过太傅印绶时，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异色——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这是人臣极致的尊荣，却也是最危险的信号。他的手指在触碰到那方沉甸甸的金印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邓艾的独臂接过征西大将军印时同样在发抖。陈侯的爵位，雍凉益三州的兵权，这是寒门将领前所未有的殊荣。但当他余光瞥见身后钟会阴鸷的目光时，独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位独臂将军太清楚，功高震主的下场是什么。

钟会接过司徒印时，俊朗的面容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东武侯的爵位虽显赫，但参赞机要的虚职却明明白白地剥夺了他的兵权。他的指尖在温润的玉印上，突然触到一道细微的裂痕——就像他此刻心中那道正在扩大的裂隙。

#### 二、暗流涌动

庆功宴在麟德殿持续到深夜。殿内觥筹交错，歌姬的衣袖带起阵阵香风，掩盖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窃窃私语。曹冲举着金樽，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殿角——钟会正与姜维低声交谈，两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亲密。

"司徒与降将倒是投缘。"曹冲轻声对身旁的贾诩说道，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老狐狸贾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姜伯约乃蜀汉名将，司徒爱才心切..."

"是吗？"曹冲打断了他，将金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投缘到什么程度。"

三更时分，当庆功宴的喧嚣渐渐散去，一队身着便装的龙鳞卫悄然潜入司徒府。他们如同幽灵般穿过重重院落，熟练地撬开书房暗格，取出一摞书信，又放入几封新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己经演练过多次。

#### 三、雷霆之怒

五日后，一份密奏被呈至曹冲案前。年轻的皇帝展开帛书，目光在字里行间缓缓移动。突然，他轻笑出声，那笑声让侍立一旁的贾诩后背发凉。

"传钟司徒。"曹冲合上密奏，声音平静得可怕。

当钟会踏入清凉殿时，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他注意到今日的清凉殿格外安静，连日常侍奉的太监都不见踪影。曹冲背对着他，正在欣赏一幅《蜀道行军图》——正是钟会去年献给皇帝的寿礼。

"陛下..."钟会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司徒请看。"曹冲突然转身，一封密报掷在他脚下，"这是何意？"

钟会弯腰拾起密报，只看了几行就脸色惨白。纸上赫然是他与姜维"密谋"的罪证，甚至还有他"亲笔"所书的悖逆之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里衣，紫绶都被染成了深色。

"龙鳞卫己在卿府上搜出更多证据。"曹冲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司徒还有何话说？"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清晰可闻。钟会猛地抬头，终于看清了皇帝眼中那抹冰冷的杀意。在这一刻，他恍然大悟——狡兔死，走狗烹。自己这个"功臣"，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 西、血色黎明

次日黎明，狱中的钟会接到了三尺白绫。同一时刻，姜维的府邸被三百龙鳞卫团团围住。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己经悬挂在朱雀门上，积雪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曹冲站在宫墙上，寒风吹动他的玄色大氅。他冷漠地注视着下面围观的百姓，听着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

"厚葬钟会，追赠谥号。"年轻的皇帝对身旁的贾诩说道，"其母赐百金，以养天年。"

老迈的太傅深深躬身，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他明白，皇帝这一手恩威并施，既除去了心腹大患，又安抚了朝野人心。那些昨日还在庆功宴上觥筹交错的重臣们，此刻想必都在家中瑟瑟发抖，重新审视自己的言行。

风雪渐大，很快覆盖了朱雀门上的血迹。而在未央宫的深处，曹冲正在烛光下审视一份新的名单——上面罗列着所有需要"特别关注"的功臣。他的指尖在邓艾的名字上停留片刻，最终移开，轻轻敲了敲司马师的名字。

"传令，增加监视司马府的龙鳞卫。"曹冲对阴影中的周不疑说道，"特别是...司马师的一举一动。"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功臣们，此刻都躲在各自的府邸里，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心中各怀心思。

而在城南的一处宅院里，司马懿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的老人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低声喃喃道："好一场雪啊...正好，洗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