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次位面实验（上）

国家特种技术研究所地下七层，代号“归零地”的实验大厅，空气冷得像凝固的冰。巨大的空间被高强度合金和特种混凝土包裹，穹顶的阵列式强光灯将惨白的光线泼洒下来，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反射出无数道刺眼的光斑，照得人无所遁形。大厅中央，一个造型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庞大装置正发出低沉、持续的能量嗡鸣——那便是“裂隙发生器”，代号“钥匙”。它由多层嵌套的银灰色合金环构成，核心处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幽蓝色能量光球，无数细密的电弧在其表面跳跃、湮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张伟站在主控台前，双手插在白色实验服的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枚冰凉的达拉然金币。他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睡眠不足的青影，视线落在监控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上，焦点却有些涣散。口袋里金币那微弱却顽固的脉动，像一根无形的丝线，顽固地牵扯着他的神经，不断将他拉回那个战火纷飞的紫罗兰梦境。

“张顾问，能量导流器预热完毕，第七组缓冲符文稳定度98.7%，达到临界阈值。”一个穿着同样白色实验服、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研究员汇报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轻微的回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颤抖。

张伟猛地回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收到。启动主能量环。”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下达指令时下意识地用上了艾泽拉斯指挥战斗时的简洁口吻。

“主能量环，启动！”研究员重复指令，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嗡——！

“钥匙”装置核心的幽蓝色光球骤然膨胀、亮度激增！刺眼的光芒瞬间充斥整个大厅，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拖出长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印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环绕装置的合金环开始加速旋转，发出越来越尖锐的啸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强烈的臭氧味道，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空间本身在被强行撕扯的微弱“滋啦”声。

主控台前方，巨大的防爆观察窗前，站着几位重量级人物。军方的王猛少将，肩章上的将星在幽蓝光芒下闪着冷硬的光，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姿如标枪般挺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绷得紧紧的，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钥匙”的核心。他身边是国家科学院物理所的秦老院士，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此刻正微微前倾身体，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抓着观察窗前的合金扶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与难以置信的光芒，嘴里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不可思议…空间曲率指数突破阈值…这能量模式…前所未有…”

更外围，是穿着全套白色重型防护服、手持特殊仪器的防疫应急小组。他们像一群沉默的白色雕塑，严阵以待，防护面罩下的眼神既警惕又茫然。他们被告知这是一次“极端环境生物隔离技术验证”，但现场的气氛和那台怪异的机器，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奥术场强稳定在预设轨道，空间锚点生成…生成成功！检测到稳定空间褶皱！”年轻研究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激动。

“钥匙”的核心区域，那团幽蓝色的能量光球中心，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塌陷！光线在那里发生了诡异的弯折，仿佛一块透明的玻璃被无形的巨力揉皱。一个微小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黑色奇点，在剧烈的能量湍流中艰难地诞生、扩张！

几秒钟后，奇点稳定下来，扩张成一个首径约半米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孔洞——这就是微型传送门！它的边缘如同燃烧的蓝白色火焰，不断地扭曲、舔舐着周围的空间，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门内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一种粘稠的、如同石油般深沉的墨绿色雾气，偶尔有暗红色的闪电在其中一闪而逝，散发出一种令人本能感到厌恶和不安的气息。

“通道稳定！初步扫描完成…门内环境：高湿度，强有机质腐败气体成分，存在未知微生物活性信号！符合‘生化危机’预设模型特征！”研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更多的却是完成任务的兴奋。

“好！”王猛少将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按计划，开始第一阶段接触采样！机械臂准备！”

“明白！遥控机械臂启动，进入预定轨道！”

一台结构复杂、覆盖着厚厚防护装甲的机械臂从“钥匙”装置侧面延伸而出，前端的多功能抓手上，固定着一个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圆柱形容器——低温样本采集罐。机械臂在精密的轨道上无声滑行，前端的高清摄像头将传送门内部翻滚的墨绿雾气清晰地投射在主控台的大屏幕上。

大厅里落针可闻。只有机械臂伺服电机细微的嗡鸣、能量核心的咆哮以及传送门那令人心悸的“嘶嘶”声在回荡。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目光死死盯住大屏幕。

张伟的心跳也在加速，但并非因为眼前的实验。口袋里，那枚达拉然金币突然变得灼热无比，甚至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金币内部的脉动变得极其紊乱、急促，仿佛在疯狂预警！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阴冷的精神波动，如同滑腻的毒蛇，正试图顺着那刚刚建立的、脆弱的空间通道反向渗透过来！这感觉…张伟的瞳孔骤然收缩！是虚空！是他在达拉然梦境中感受到的那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恶意！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完全相同！

不对！这不是单纯的《生化危机》世界！有什么东西…更可怕的东西…在门的那边！它在窥视！它在利用这个通道！

“等等！中断！立刻中断连接！”张伟猛地扑向控制台，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嘶哑变形！他顾不上仪态，一把推开正在操作机械臂的研究员！

“什么？张顾问你…！”被推开的年轻研究员一脸错愕。

“张伟同志！你干什么！”王猛少将厉声喝道，目光如电般射来。

晚了！

就在机械臂的采集罐前端，即将探入那翻滚的墨绿色雾气的瞬间——

噗嗤！

一只手臂猛地从传送门里伸了出来！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

那不是活人的手臂！也不是什么精心设计的特效道具！

那是一条高度腐烂、呈现出污浊青灰色的手臂！皮肤多处溃烂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甚至发黑的肌肉组织，粘稠的黄绿色脓液正从腐坏的伤口处不断渗出、滴落。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肉，白森森的，挂着几缕暗红色的筋腱。手腕处，一截破烂不堪的、沾满深褐色污渍的深蓝色制服袖口还勉强挂着，上面一个模糊的、印着“R.P.D.”字样的金属警徽，在幽蓝光芒下反射出冰冷而讽刺的光泽。

这只手臂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和速度，精准地、死死地抓住了机械臂前端的低温样本采集罐！巨大的力量传来，坚固的合金罐体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变形声！

“啊——！”主控台前几个年轻的女研究员发出凄厉的尖叫，有人首接在地。

“我的老天爷！”秦老院士踉跄后退，撞在观察窗上，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任何学术词汇。

“一级生化污染警报！重复！一级生化污染警报！”刺耳的电子合成音瞬间响彻整个“归零地”大厅！尖锐的红光疯狂闪烁，将每个人惊恐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关闭通道！快关闭通道！”王猛少将不愧是久经沙场，反应最快，对着通讯器发出雷霆般的咆哮！他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枪套上，尽管他知道面对这种东西，枪可能毫无意义。

“通道…通道失控！能量逆流！主控系统被未知信号干扰！强行关闭失败！重复！强行关闭失败！”负责控制系统的工程师声音带着哭腔，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打，屏幕上却不断弹出红色的“ERROR”警告框！

“咔嚓！”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响起！坚固的低温样本采集罐，在那只腐烂手臂的非人力量下，像捏碎一个鸡蛋般彻底变形、破裂！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和保温材料残渣西处飞溅！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尸臭、血腥味和某种化学药剂味道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从传送门内喷涌而出，席卷了整个大厅！

“呕——！”即使是隔着防护面罩，距离较近的防疫人员也控制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那股味道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勾起最原始的恐惧和厌恶。

而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