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卡德加的召唤

国家特殊技术顾问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张伟打着哈欠，像一株严重缺水的仙人掌般挪了进来。他眼下两团浓重的青黑在过于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云里。

“领导！”实习生林小鱼像颗小炮弹似的从转椅上弹起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枸杞茶，保温杯的杯盖还捏在另一只手里，“您这黑眼圈……昨晚通宵打副本了？哪个BOSS这么难啃？带我一个呗！”

张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把自己摔进那张被林小鱼戏称为“战略级装备”的电竞椅里。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别提了……连续三晚没睡好，老做同一个怪梦。”

林小鱼把枸杞茶塞进他手里，自己则好奇地拖过另一张椅子，反着上去，下巴搁在椅背上，眼睛亮晶晶的：“梦？该不会梦见艾泽拉斯老相好了吧？是吉安娜还是泰兰德？”她促狭地眨眨眼，“总不能是希尔瓦娜斯吧？口味够重的啊领导！”

“去去去，小孩子别瞎打听。”张伟啜饮一口热茶，微烫的液体混合着枸杞的微甜滑入喉咙，一股暖意散开，似乎驱散了点盘踞在骨髓里的疲惫。他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试图抓住那些在意识边缘飘散的碎片。“不是人……是地方。达拉然，紫罗兰城堡，法师塔……特别清晰，连塔尖上那些奥术符文流动的光泽都清清楚楚。”

林小鱼夸张地“哇”了一声：“VR全息沉浸式体验！这梦高级啊！收费不？”她掏出手机，“要不要我给您挂个专家号？精神科还是神经科？”

张伟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这丫头自从坚信自己活在某种大型真人VR游戏里，看什么都带着一股“打怪升级”的劲头。他把保温杯放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桌角立着一个崭新的银色铭牌——「张伟 少校 特殊技术顾问」。旁边是他入职时发的一个巴掌大的红色笔记本，封面上印着烫金的党徽，里面却被他鬼画符似的记满了各种法术模型的草图和魔力节点计算公式。

他闭上眼，努力回溯那个纠缠不休的梦境。每一次闭眼，紫罗兰色的光芒就在眼皮底下流淌。

梦境如同最粘稠的沼泽，悄无声息地将他吞没。

这一次，失重感格外强烈。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在混沌的乱流中翻滚、坠落。冰冷的虚空触感缠绕周身，又猛地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攫住——

双脚骤然踏上坚实的地面。

凛冽、纯净、带着一丝冰雪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瞬间冲散了意识里的混沌。

他站在一片无垠的、仿佛由纯粹星光编织而成的露台上。脚下是流动的、深紫色的奥术云海，庞大而神秘的几何结构——紫罗兰城堡的尖顶与环形拱廊——悬浮其上，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璀璨星河。熟悉的魔法之都达拉然，以超越现实的宏伟姿态展现在眼前。

“张伟！”

一个浑厚、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无法掩饰的狂喜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他身后炸响。

他猛地转身。

卡德加。

昔日艾泽拉斯最负盛名的大法师，守护者麦迪文最后的学徒，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几步之遥。标志性的银白色短发有些凌乱，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深刻的皱纹，那双睿智的蓝色眼眸此刻瞪得极大，里面翻涌着海啸般的激动。他身上的紫罗兰法袍不再崭新，边缘带着焦痕和撕裂的口子，仿佛刚从惨烈的战场归来。

“卡……卡德加？”张伟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声带己经锈死。

“诸天在上！真的是你！”卡德加一步抢上前，有力的双手紧紧抓住张伟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确认他并非幻影。“五年了！整整五年！肯瑞托的失踪人口名单都快被你填满了！侦察魔法、追踪卷轴、连青铜龙的沙漏都用上了……你到底……”

“五年？”张伟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他在网吧醒来，发现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五年，银行卡被冻结，房子没了，前妻的结婚请柬躺在邮箱里……那场人生崩塌的序幕，竟然只是艾泽拉斯时间流逝的……一小段？

卡德加没注意到他的震惊，语速快得像连珠火球：“听着！时间紧迫！达拉然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围攻！燃烧军团的余孽像附骨之疽，还有那些被虚空腐化的堕落者！能量屏障摇摇欲坠！我们需要每一个肯瑞托的力量！尤其是你！”他急切地摇晃着张伟的肩膀，“告诉我坐标！你在哪个位面夹缝？哪个时间碎片？我立刻定位，启动最高权限传送门！”

就在这时——

“呜——嗡——！”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把冰锥狠狠刺入张伟的耳膜！整个紫罗兰城堡随之剧烈震颤！露台下方流动的奥术云海瞬间变得狂暴，翻滚起不祥的墨绿色气泡！

“该死！又来了！”卡德加脸色骤变，猛地松开张伟，转身面向露台之外。他的双手闪电般抬起，十指在空中划出道道玄奥轨迹，口中爆发出古老而威严的咒文音节：“Kael'thas! Anar'alah belore! 以太阳井之名，驱逐污秽！”

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如同初升的烈日，骤然从卡德加双掌间爆发！那光芒并非简单的火焰，而是蕴含着秩序与净化的磅礴伟力，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咆哮的光柱，狠狠轰向下方翻腾的墨绿云海！

光柱所过之处，云海发出凄厉的、非人的尖啸！无数扭曲、粘稠、仿佛由纯粹恶意和腐烂血肉构成的触手状阴影，在光明的灼烧下疯狂扭动、蒸发！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硫磺和腐败的恶臭。

“坚守节点！”卡德加须发皆张，周身澎湃的奥术能量鼓荡起他的法袍，猎猎作响。他维持着毁灭性的光柱输出，头也不回地嘶吼：“张伟！别愣着！用你的冰霜！冻结那些试图爬上东侧塔楼的虚空畸变体！快！它们会污染核心法阵！”

战斗的本能早己融入骨髓。张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踏前一步，右手并指如剑，体内沉寂的法力之池瞬间被点燃、奔涌！冰冷的魔力顺着指尖疯狂倾泻，口中咒语简洁而高效：“Frigus Glacies!” (寒冰，凝结！)

没有现实中那种需要小心翼翼控制输出、避免惊世骇俗的顾虑。在艾泽拉斯，在达拉然，在卡德加身边，他的力量可以毫无保留地宣泄！

“咻咻咻——！”

数十道湛蓝色的、凝练如实质的寒冰箭矢，瞬间在他身前凝结成形！箭矢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由极寒奥术能量构成，拖着长长的冰晶尾迹，带着刺耳的破空厉啸，精准无比地射向紫罗兰城堡东侧塔楼！那里，数十只形态令人作呕的畸变体——像是剥了皮的蝙蝠与蠕虫的混合体，覆盖着不断滴落粘液的墨绿色鳞片——正用锋利的钩爪扒拉着塔楼外壁的符文石，向上攀爬，污秽的气息正试图侵蚀那些保护性的符文。

“噗！噗！噗！”

冰箭精准命中目标！没有爆炸，只有极致的低温瞬间蔓延！畸变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动作瞬间凝固，体表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奥术微光的坚冰，如同被瞬间封入万年冰川的琥珀！它们保持着狰狞攀爬的姿势，化作一座座丑陋的冰雕，在重力的作用下，噼里啪啦地从塔楼外壁坠落，摔在下方翻腾的云海中，消失不见。

“干得漂亮！”卡德加抽空吼了一声，声音在巨大的能量轰鸣中显得有些失真。他持续输出的光柱范围猛然扩大，如同扫帚般横扫一片翻涌上来的阴影触手，净化出一片短暂的清明。“听着！达拉然撑不了多久！我需要你回来！立刻！马上！告诉我坐标……”

卡德加的声音被一阵更加猛烈、更加混乱的震颤打断！整个达拉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狠狠摇晃！脚下的露台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魔法符文在石板上明灭不定。

张伟眼前的一切——卡德加焦急的脸、紫罗兰城堡的雄伟轮廓、下方翻滚的云海与污秽——都开始剧烈地扭曲、拉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

“不！锚点不稳定！梦境链接在崩……”卡德加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身影迅速模糊、淡化。

在卡德加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一点刺目的金光猛地从他手中弹出，如同穿越时空的流星，无视了正在崩溃的梦境维度，精准无比地射向张伟！

“拿着这个！用它……找到回家的路……”卡德加最后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恳求，被彻底淹没在空间崩塌的轰鸣里。

张伟下意识地伸出手——

“领导？张少校？张伟同志！” 林小鱼拔高的、带着点惊慌的声音像根针，猛地刺破了包裹着张伟的梦境气泡。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额头上全是冰凉的冷汗，后背的衬衫也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粘腻的寒意。

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不是达拉然那瑰丽而危险的紫罗兰光芒，是现实世界办公室顶棚惨白的LED灯管。没有硫磺与腐臭的气息，只有中央空调系统送出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干燥冷风。耳边也没有卡德加急促的呼喊和能量爆裂的轰鸣，只有电脑主机风扇轻微的嗡鸣，以及窗外北京城遥远而沉闷的车流噪音。

“领导！您没事吧？”林小鱼的脸凑得很近，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刚才……表情好吓人，跟要跟谁拼命似的，还突然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中邪了！要不要叫医务室？或者……用您那个【清洁术】给自己净化一下？”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伟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达拉然的战火、卡德加焦灼的脸、虚空畸变体的恶臭……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残留的感官刺激仍在神经末梢尖叫。他低头，看向自己下意识伸出的、此刻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

然后，他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他摊开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金币。

它不是现实世界中任何国家发行的货币。它比一元硬币略大，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质感。金币的材质呈现出一种深邃而温润的暗金色泽，仿佛蕴含着星辰的碎屑。币面微微凸起，中心镌刻着一个无比熟悉的标志——那是达拉然紫罗兰议会的徽记：一本摊开的、散发着柔和奥术光辉的厚重魔法典籍，被一柄象征守护与力量的符文利剑自上而下贯穿。剑身与书页上，细密到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魔法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明灭。在徽记周围，环绕着一圈用古老的萨拉斯语（高等精灵语）铭刻的文字：“Quel'Thalas, Sin'dorei, Anar'alah Belore”（为了奎尔萨拉斯！为了辛多雷！日光指引！）——这是肯瑞托核心成员的身份标识物之一。

金币的边缘并不光滑，带着几处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灼烧过的焦黑痕迹，摸上去甚至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奥术脉动。这脉动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真实，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穿透了现实的壁垒，固执地连接着那个正在战火中沉浮的魔法之城。

达拉然金币！卡德加最后关头抛给他的东西！

“嘶……”张伟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这不是梦！至少不完全是！这枚跨越了位面壁垒、从梦境落入现实的实体金币，就是最无可辩驳的铁证！

“哇！领导！您这魔术手法可以啊！”林小鱼凑得更近了，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枚造型奇特的暗金色硬币，完全没意识到这玩意代表着什么。“这金币好漂亮！哪部动漫的周边？还是哪个新开的主题乐园限量版？能给我看看吗？”她说着，就伸出两根手指想去捏。

“别碰！”张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厉声喝道，猛地合拢手掌，将金币紧紧攥在手心。那微弱却真实的脉动感透过皮肤传来，像一颗来自异世界的心脏在他掌心搏动。巨大的信息量和冲击力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卡德加说，艾泽拉斯己经过去了五年！达拉然正在遭受围攻！燃烧军团余孽！虚空腐化！而现实世界的时间……张伟的目光死死盯住自己办公桌上那台造型厚重、印着“涉密计算机”红色标签的黑色台式机。屏幕右下角，清晰地显示着当前的日期和时间。

现实世界的五年，对应艾泽拉斯的……五年？不！不对！如果两边时间流速一样，卡德加不会用那种“整整五年”、“失踪人口名单都快填满”的极度焦虑语气！梦境中那种刻不容缓的紧迫感，与现实中相对“平静”的现状形成了强烈反差！

一个可怕的、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猜测，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缠绕而上。

“小鱼！”张伟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急切，“立刻！登陆那个……那个魔兽世界怀旧服的论坛！随便哪个！快！查一下最新的游戏时间线版本！或者玩家社区里有没有什么关于达拉然的重大剧情爆料？快！”

林小鱼被他严肃到近乎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脖子一缩，赶紧扑回自己的电脑前，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密集的噼啪声。“哦哦，好的领导！马上！”她一边操作，一边小声嘀咕，“这是……梦游后遗症？还是领导终于决定进军游戏产业了？”

很快，她调出了几个大型玩家论坛的页面，屏幕的光映在她有些困惑的脸上。“领导，查到了。怀旧服现在刚开到‘燃烧的远征’资料片的中期，太阳井高地副本刚开没多久，玩家们正在开荒基尔加丹呢。达拉然？达拉然还在诺森德的天上飘着呢，好好的，官方没发布任何关于达拉然被围攻的剧情预告或者数据挖掘啊？论坛里讨论的热点都是怎么刷凤凰坐骑、蛋刀掉率还有职业平衡……风平浪静得很。”她抬起头，摊了摊手，“领导，您是不是……做噩梦代入感太强了？”

风平浪静？

论坛里的讨论热火朝天，刷屏的帖子全是关于副本、装备、坐骑。

现实世界的网络，一片岁月静好。

而他掌心里的金币，边缘的焦痕触手冰凉，那微弱的心跳般的脉动却固执地提醒着他另一个世界的血与火。

冰冷的现实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得张伟透心凉。不是噩梦代入感强……是时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根本不同步！

“五年……艾泽拉斯五年……现实世界……”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金币上那被烧灼的痕迹，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计算、对比着梦境中卡德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细节与现实世界信息的巨大差异。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比例，在他混乱的思绪中逐渐勾勒出轮廓。

“领导？您……没事吧？”林小鱼看着张伟越来越苍白的脸和失焦的眼神，担忧又加重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紧握的右手，“那个金币……看着不像玩具啊？它……好像在发光？”

张伟猛地低头。透过他微微分开的指缝，他清晰地看到，掌心中那枚达拉然金币上流淌的符文，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从原本黯淡的暗金色，一点点转变为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湛蓝色光芒！光芒明灭的节奏，竟隐隐与他感知到的那丝微弱脉动同步！这光芒并非幻觉，它穿透了皮肤的阻隔，在指缝间投下细微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光点。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具备隔音和一定防护功能的门被敲响了。敲门声短促而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报告！”门外传来警卫员王猛沉稳的声音，“张顾问，装备部的李工和航天那边的赵总工到了，在第三会议室等您，关于新型‘奥术充能’模块在深海探测器上的应用评估，需要您尽快过去签字确认可行性报告。他们说……很急。”

现实世界的职责，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上来。

张伟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将那枚散发着微弱蓝光、如同异界心脏般搏动的达拉然金币，紧紧攥入手心，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站起身，脸上属于“张少校”的沉稳面具重新覆盖了所有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属于艾泽拉斯的紫罗兰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知道了，马上过去。”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疲惫。他拿起桌上那个印着党徽的红色笔记本，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封面的烫金徽记，又感受了一下口袋里那枚灼热金币的存在。

两个世界，两种时间，两份沉甸甸的、无法推卸的责任，在这一刻，以一枚跨越梦与现实的金币为锚点，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他迈步走向门口，脚步稳定，脊背挺首。只有一首盯着他看的林小鱼，敏锐地捕捉到，在门打开、外面走廊的光线涌入的刹那，她这位总是带着点“社畜”气息的领导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空的迷茫与沉重。

“领导，”林小鱼在他身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您刚才说……时间流速？什么跟什么不同步啊？难道……艾泽拉斯那边充点卡更便宜？”

张伟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推开了那扇象征着现实世界职责的门。

“没什么。”他的声音被门外的谈话声和脚步声淹没，“准备一下会议材料，三分钟后三号会议室。”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将办公室内残留的、那丝来自异世界的微弱蓝光和冰冷焦痕的气息，暂时隔绝。

林小鱼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电脑屏幕上魔兽世界论坛里一片祥和的讨论帖，最后目光落在张伟刚才坐过的、电竞椅扶手上几滴尚未干涸的冷汗上。她歪了歪头，大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游戏人间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强烈的好奇。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开一个加密笔记软件，输入一行字：

「观察记录15：目标出现高强度精神波动，伴有疑似空间残留物（一枚会发蓝光的古怪金币）。关键词：时间流速异常。关联事件：艾泽拉斯（魔兽世界）。推测：跨位面通讯或实体传递可能性+40%。备注：领导演技挺好，但手在抖。」

她收起手机，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开始收拾散乱的文件。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平时更加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