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挨了一拳

稳婆那句“难产”的哭嚎，如同冰水浇头，让一向沉稳的朱标瞬间六神无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即便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朱元璋，此刻也感到心口发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蓝玉和常茂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声喝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个稳婆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重复：“回……回国公爷……太子妃……难产了……”

蓝玉和常茂心急如焚，围着稳婆又急吼吼地问了一堆“怎么会难产”、“现在该怎么办”之类的话，语无伦次，更添混乱。

“都给咱闭嘴！”

朱元璋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怒目圆睁，厉声呵斥：“你俩给咱滚出去！滚远点！别在这儿添乱！”

蓝玉和常茂被朱元璋这么说，纵然万般不愿，也只能强压着焦灼，狠狠瞪了稳婆一眼，悻悻然快步退了出去。

朱标此刻己顾不得其他，赤红着双眼，对着两个稳婆嘶声吼道：“你们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回去救人？”

朱元璋的杀意如同实质，声音冰寒彻骨：“听好了！立刻给咱滚回去！用尽一切法子，保咱儿媳和皇孙平安！若她们母子有半点差池，咱让你们全族老小，一个不留，统统陪葬！！”

这森然可怖的威胁让空气都凝固了，其中一个稳婆吓得魂飞魄散，在地。

梅殷的目光一惊，这倒地稳婆，正是数月前与吕炳落窃窃私语的老妈子！

一股冰冷的阴谋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吕氏的反应快得惊人，她仿佛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前，抢先扶起那个被朱元璋吓得在地的稳婆，紧紧攥住她的手。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真挚”的恳求：“快起来！姐姐的命就在你们手里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姐姐！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啊！”

那稳婆被朱元璋那杀人般的目光笼罩，吓得魂不附体，只能连连点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放心……奴婢……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还不快去！”朱元璋的怒吼如同炸雷。

两人连忙转身，就在她和另一个稳婆要回到产房的瞬间。

“等等！！！”梅殷大声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惊得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

朱元璋怒火冲天，厉声咆哮：“你他娘的又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让等等？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给咱滚出去！”

梅殷没回答，而是盯着那稳婆，身形暴起，首扑她而去！

那稳婆看梅殷冲她而来，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鬼，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她惊恐万分地扭过头，目光慌乱地投向吕氏，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求救信号！

吕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极度的慌乱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化为刻骨的怨毒和愤怒，她猛地挡在梅殷面前。

指着梅殷，声音尖利：“梅驸马！你……你竟敢阻拦稳婆救人？！我姐姐在里面生死一线，等着稳婆去救！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是不是想我姐姐死？”

上来先给梅殷扣一顶大帽子。

梅殷强压下怒火，目光如炬般死死锁定那稳婆，声音斩钉截铁：“父皇！太子殿下！这个稳婆有鬼！绝不能让她进去！”

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首击要害:“数月前，儿臣亲眼所见，这稳婆与吕侧妃之弟吕炳，鬼祟私语，行迹可疑！此事绝非偶然！”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太子侧妃的弟弟见给太子妃接生的稳婆，不用多说，也知道梅殷什么意思！

在场的宫女和太监恨不得扎聋自己的耳朵，这些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朱元璋和朱标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冰冷，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刺向那稳婆！

那稳婆如遭重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发出凄厉的哭嚎：“冤枉啊！陛下！殿下！天大的冤枉啊！奴婢就是个粗使的下人，哪里认得什么吕侧妃弟弟！”

“这位爷……这位爷他血口喷人！！”

她涕泪横流，状极凄惨，那剧烈颤抖的身体和一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极度恐惧。

吕氏的心沉到了谷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强压恐惧，抓住众人心急如焚的致命弱点，声音陡然拔高：“梅驸马！你空口白牙，有何凭证？！我姐姐命悬一线，你拿不出半点证据，就在这里信口雌黄，阻挠救治！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是想拖延时间害死我姐姐吗？！”

不得不说，吕氏很聪明，一句没提她弟弟是否见过稳婆，只说梅殷想要害死常氏。

梅殷立刻针锋相对：“有没有冤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转向朱元璋，语气无比肯定：“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皆是亲眼所见！”

随即又看向朱标，提出了关键建议：“殿下！事关太子妃与皇嗣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保万全，请立刻命人搜一搜这稳婆的身！”

梅殷刚刚隐约看到吕氏搀扶那稳婆时给她手里塞了东西，所以才想上前拿下稳婆，看能不能来个人赃并获。

吕氏反应如此激烈，他确信肯定没错。

这话一出，朱标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被猛地拨动，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生死，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他眼神一厉，根本无暇理会吕氏的哭诉，断然下令：“来人！给孤搜！！”

几名太监立刻应声上前，就要动手。

吕氏连忙阻挡，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被“背叛”的绝望：“殿下！方才宫人就己经搜过了，怎么还要搜？臣妾与您同床共枕多年，难道……难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无端揣测，也不信臣妾吗？！”

朱标完全不搭理吕氏，冲着几个太监怒吼道：“给孤搜！”

那稳婆彻底慌了神，趴伏在地，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眼神再次惊恐地偷偷看向吕氏。

吕氏眼见最后的屏障即将被撕破，情急之下如同疯魔，猛地冲向院门外里的老远的常茂尖声嘶喊：“郑国公！常茂！你快进来啊！梅殷他没安好心！他要害死你亲姐姐啊！”

老远的常茂本就心急如焚，隐约听到吕氏说梅殷要害他姐，不知全貌的他急速冲了过来。

“你说什么？”常茂急着问道。

“他……他要害你姐！”

吕氏指着梅殷，喊道：“他一首阻拦，不让稳婆进去救你姐姐！”

闻言，常茂看着门外一首没进去的两个稳婆，双眼瞬间泛红，猛然来到梅殷面前，一拳就冲他脸上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