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医诊断

连走了七日，林小鱼的状况越来越糟。她伏在林寒背上，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结成细碎的冰晶，发梢挂着霜花。林寒右臂的鳞片己经蔓延到肩胛，每次呼吸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嘶鸣。

"前面就是青霖镇。"林寒抖了抖潮湿的衣襟，指着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老村长的地图上，这个镇子标注着药草符号，旁边还有褪色的朱砂批注："白氏药铺，疑有传承"。

镇口的青石牌坊下，几个顽童正在踢毽子。毽子上插着的彩色羽毛突然结霜，孩子们惊叫着散开。林寒这才发现妹妹无意识释放的寒气，己经在身后小径上留下一串冰花。

"先找大夫。"他紧了紧背带，鳞片摩擦发出细碎的铮鸣。

青霖镇比渔村繁华十倍不止。青石板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挂着"陈记铁铺"、"百草堂"等招牌。当林寒路过一家当铺时，橱窗里的铜秤突然剧烈摇晃，秤盘上的砝码像被磁石吸引般贴在玻璃内侧。

"哥......"林小鱼虚弱地拽他衣领，"右手......"

林寒这才发现右臂鳞片不知何时己突破衣袖，在阳光下泛着暗金色光泽。他慌忙钻进小巷，用捡来的布条缠住异变的手臂。布条刚裹到第三圈，巷口突然传来清朗的男声：

"小兄弟，你背上这位姑娘再不医治，活不过三天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衫男子。他斜倚在药铺后门的藤架下，手中蒲扇轻摇，扇面上绣着副残缺的经络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玉葫芦——葫芦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却依然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白济。"男子用扇尖指了指药铺招牌上褪色的"药王谷"徽记，"曾是药王谷第十七代弟子，现在嘛......"他苦笑着摸了摸葫芦上的裂痕，"只是个卖狗皮膏药的。"

林寒的龙瞳微微收缩。在特殊视野里，这个落魄郎中周身缠绕着七条灵气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连着个模糊的丹药虚影。最诡异的是，他心口位置有个与林小鱼极为相似的雪花印记，只是颜色呈现病态的灰白。

"你能治寒症？"林寒声音沙哑。

白济的蒲扇突然停在半空。他眯起眼睛打量林小鱼脖颈处的冰霜，突然探出三指搭在她腕间。指尖刚触及皮肤就结出冰花，他却恍若未觉："九幽寒脉，还是最霸道的玄冥变种。"扇子一收，指向林寒右臂，"而你，居然带着化龙鳞到处跑？"

药铺内室弥漫着苦涩的药香。白济从博古架底层取出个紫玉匣，匣中躺着三根通体晶莹的冰针。他捻起一根对着阳光看了看，突然反手扎进自己心口的雪花印记。

"看清楚了。"白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冰针在他体内化作无数道银线，顺着血管游走全身，"九幽寒脉不是病，是上古血脉觉醒的征兆。寻常药物只会加速寒气爆发。"

林小鱼被平放在竹榻上。当白济掀开她衣领露出雪花印记时，林寒的鳞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暴长三寸——那印记中心竟藏着条微型锁链，与幻境中禁锢白龙的锁链一模一样。

"有意思。"白济的指尖在锁链虚影上轻叩，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玄天剑宗居然把寒髓锁种在个小姑娘身上。"他转向林寒，蒲扇突然抵住其咽喉，"现在告诉我，你妹妹体内的寒髓锁，为何会对化龙诀产生共鸣？"

竹帘无风自动。林寒右臂鳞片根根倒竖，掌心玉珏纹身灼热发烫。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林小鱼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冰雾在空中凝成个残缺的龙形。

"罢了。"白济收回蒲扇，从药柜底层取出个青铜药碾，"要压制寒毒发作，需三样东西：玄冰草、地心火莲，以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寒的右臂，"龙血三滴。"

药碾中的药材突然无火自燃，青烟在空中凝结成三株植物的形态。第一株是叶片如剑的蓝色小草，生长在冰川裂缝中；第二株是花瓣似火的莲花，扎根于岩浆边缘；第三株却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出是某种爪状果实。

"玄冰草只生长在玄天剑宗的冰狱谷，地心火莲传闻在炎魔地窟。"白济突然抓住林寒右腕，指甲在鳞片上刮出刺耳声响，"至于龙血......你每日子时鳞片逆生长时的血珠，正好合用。"

林寒猛地抽回手臂，鳞片摩擦迸出点点火星。他早该发现，每当月过中天，右臂鳞缝间就会渗出淡金色的血珠——那些血滴落地时会灼出小坑，散发出类似青铜阵图的气息。

"你要什么？"林寒首视对方眼睛。在龙瞳视野里，白济心脏位置的雪花印记正在缓慢侵蚀生机，"药王谷弃徒不会平白救人。"

白济的蒲扇突然展开，露出背面用金线绣的契约纹样："我要你一个承诺——他日若化龙诀大成，助我斩断体内寒髓锁。"扇骨轻敲玉葫芦，发出空洞的回响，"药王谷为玄天剑宗试药三百年，该讨债了。"

窗外日影西斜。白济从药柜深处取出个冰玉瓶，倒出三颗珍珠般的丹药。丹药落在竹案上竟不滚动，反而在木质表面蚀刻出细小的霜纹。

"三日一粒，可保经脉不冻。"他将丹药推给林寒，突然压低声音，"但真正的解药在玄天剑宗。寒髓锁每发作一次，就会吞噬宿主一分魂魄。你妹妹这种情况......"瞥了眼正在凝结冰花的林小鱼，"最多撑三个月。"

林寒接过丹药时，白济突然掐诀点在他眉心。大量信息如潮水涌入——冰狱谷的地形图、剑宗巡逻时辰表、甚至还有伪装成杂役混入山门的方法。最惊人的是一段记忆碎片：三百年前，药王谷祖师跪在剑冢前，亲手将寒髓锁种入十二名亲传弟子体内。

"记住，子时的龙血。"白济送客时往林寒怀里塞了包药粉，"用这个能暂时掩盖鳞片异象。至于你妹妹......"他犹豫片刻，还是取下半截玉葫芦挂在林小鱼颈间，"能中和部分寒气。"

暮色中的青霖镇华灯初上。林寒背着妹妹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腰间多了一袋白济赠送的盘缠。路过铁匠铺时，他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剧颤——铺子里正在锻造的钢刀发出痛苦的嗡鸣，精铁精华化作肉眼可见的流光没入他的衣袖。

"先去剑宗。"林寒按住躁动的右臂，鳞片在药粉作用下暂时恢复人皮模样，"拿到玄冰草再说。"

他没注意到，怀里的三颗丹药正在发生微妙变化。每当林小鱼呼出的寒气拂过药丸表面，那些霜纹就会组成个模糊的"囚"字——和白袍老者幻境中，锁链上的铭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