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试锋芒

海水灌入耳膜的嗡鸣声中，林寒感觉肺叶快要炸裂。他死死搂着妹妹下坠，右臂鳞片在海水中舒展成蹼状，每一次划动都能推开丈许水流。海底的青铜阵图越来越近，那些繁复的纹路正随着玉珏的脉动明灭闪烁。

"咕噜——"

林小鱼突然在他怀中抽搐，嘴角溢出的气泡里混着冰晶。她锁骨处的雪花印记正在海水中蔓延，细密的冰纹爬满了半边脸庞。林寒惊恐地发现，自己搂着她腰肢的左臂开始结冰。

青铜阵图突然大亮。九道龙形光纹从海底升起，将二人包裹其中。林寒右臂的玉珏纹身灼热发烫，与光纹产生奇特的共鸣。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他下意识按照《化龙诀》的路线运转——

"轰！"

海底泥沙突然炸开，强大的推力将二人抛向水面。林寒破水而出时，右臂鳞片己经变成了深邃的靛蓝色，掌心玉珏纹身中多了一道游动的水龙虚影。

"咳咳咳......"林小鱼趴在他肩上剧烈咳嗽，吐出的冰碴在海面浮成诡异的六角形。远处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他们家的渔船正随着漩涡缓缓沉没。

黎明前的海滩上弥漫着焦臭味。林寒背着妹妹踉跄上岸时，整个渔村己经变成废墟。潮水冲上来七八具尸体，都是熟悉的面孔——张婶手里还攥着没编完的渔网，李叔的鱼叉断成两截插在自己胸口。

"还有人活着！"

礁石后传来虚弱的呼喊。老村长半截身子埋在沙土里，蛇头杖断成三截散在周围。林寒跪着刨开砂石，发现老人腹部有个碗口大的血洞，边缘结着冰霜。

"玄天监的杂种......"老村长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们找的是......"浑浊的目光落在林寒右臂的鳞片上，突然凝固，"原来如此......"

林寒刚要询问，背后突然传来呻吟。一个重伤的黑衣人被潮水冲上岸，腰间的玄铁令牌卡在礁石缝里。林寒右臂鳞片立刻翻涌起来，对金属的渴望让他喉头发紧。

"留活口！"老村长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他的脚踝。

黑衣人面罩早己脱落，露出张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他右肩被冰晶锁链贯穿，伤口泛着诡异的蓝光。看到林寒逼近，竟露出解脱般的笑容："杀了我......寒髓反噬比死难受......"

"谁派你们来的？"林寒掐住他喉咙，发现鳞片正自动吸收对方佩剑的残铁，"玄天监是什么组织？"

黑衣人突然剧烈挣扎，眼中闪过恐惧："你居然不知道？那怎么会有龙皇玉......呃啊！"他的瞳孔骤然扩散，七窍中钻出冰蓝色小蛇——和寒髓丹里的一模一样。

林寒本能地挥臂斩去。鳞片与冰蛇相撞的瞬间，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蛇形冰晶碎裂后化作雾气，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剑形符号。

"剑宗......"老村长突然激动起来，伤口汩汩涌出鲜血，"他们用寒髓控制修士......地图......在我......"

老人颤抖的手指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纹着的诡异图案——那分明是幅微缩的海陆地图。某个山坳处标着猩红的剑形标记，旁边还有蝇头小字写着"玄天"二字。

"龙血......砂......"老村长突然抓住林寒的右臂按在自己心口。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中，老人皮肤下的血管纷纷凸起，像无数小蛇游向接触点。林寒想抽手，却发现右臂纹丝不动。

"嗤——"

当最后一丝血色从老村长体内抽离时，林寒掌心多了一撮暗红色砂砾。那些砂子如有生命般钻入玉珏纹身，在皮肤下形成新的脉络。老人干瘪的尸体轰然倒地，胸口地图竟自动转移到林寒左臂内侧。

"哥！"林小鱼的惊叫突然响起。

林寒转身时，看到最后那个黑衣俘虏正掐着妹妹脖子。年轻人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冰蓝色，皮肤下凸起蛇形纹路："把玉珏交出来！否则我让她——"

"咔嚓。"

连林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右手己经捏碎了对方喉骨。脆响在寂静的海滩上格外刺耳。黑衣人倒地时，眼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落，林寒突然跪地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可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杀过鱼，宰过鸡，但捏碎人喉骨时那种软骨碎裂的触感，像毒蛇般钻入骨髓。

"不怪你......"林小鱼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肩膀，"他们要杀光全村人......"

朝阳跃出海面时，林寒在废墟里找到半袋没烧毁的粗粮和一把柴刀。给妹妹裹好捡来的斗篷，他最后看了眼生活了十七年的渔村。潮水正在退去，带走了大部分尸体，也抹平了昨夜的血迹。

"我们去哪？"林小鱼虚弱地靠在他肩上。

林寒卷起左袖，老村长用生命传递的地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那些血管般的纹路指向北方群山，在某个峡谷位置标注着剑形符号。最诡异的是，随着他的注视，地图上竟缓缓浮现出新的路线——是条隐藏在山脊背面的羊肠小道。

"玄天剑宗。"林寒握紧右拳，鳞片与玉珏同时亮起，"去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他没告诉妹妹的是，当龙血砂融入体内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白袍老者的叹息："三百年前那场背叛......该清算了......"

海风卷着灰烬掠过废墟，远处传来海鸟的鸣叫。林寒背着妹妹踏上北行的土路时，右臂鳞片正在衣袖下悄悄进化——那些纹路变得更加细密，边缘处开始泛出淡淡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