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测灵前夜

青云镇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

林寒踏入"醉仙楼"时，最后一缕残阳正斜斜地穿过门楣，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店小二懒洋洋地倚在柜台边，见他衣衫粗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住店，最便宜的。"林寒将三枚铜钱排在柜台上，右臂的鳞片在袖中微微发烫——自从进了青云镇，这感觉就没停过。

店小二瞥了眼铜钱，嗤笑一声："测灵大会期间，柴房都要五文。"

林寒沉默地摸出白济给的碎银。银子刚落在柜台上，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桌椅碎裂的动静。

"滚出去！这也是你们散修能坐的地方？"

林寒抬头，看见三个身穿玄色剑袍的年轻人正将一个灰衣老者踹下楼梯。老者胸口绣着"青霞"二字，嘴角溢血，怀中死死护着一只布包。

"青霞观的药修也配与我们同席？"为首的剑宗弟子冷笑，腰间佩剑嗡鸣，"把‘玉髓丹’交出来，饶你不死。"

老者咬牙："此丹是救我徒儿性命的......"

"找死！"

剑光一闪，老者的布包被斩成两半，三颗莹白的丹药滚落在地。剑宗弟子抬脚就要碾碎，却突然僵住——他的佩剑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剑尖竟自行转向楼梯口的林寒！

"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林寒右臂的鳞片骤然紧缩，掌心玉珏纹身灼热如烙铁。他强自镇定，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一颗丹药。

"站住！"剑宗弟子厉喝，"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林寒将丹药递给老者，低声道："快走。"

"我让你走了吗？"那弟子一步踏前，佩剑竟脱鞘三寸，寒光首指林寒咽喉，"说！你是不是偷了我剑宗宝物？"

客栈里鸦雀无声。林寒的龙瞳微微收缩，清晰地看到对方剑身上缠绕的黑气——与渔村黑衣人如出一辙。

"师兄，他的眼睛......"另一人突然惊呼。

林寒暗道不好。右臂鳞片不受控制地翻起，在袖中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就在剑宗弟子即将拔剑的刹那，二楼雅间传来一声轻咳。

"刑堂办事，闲杂退避。"

三个弟子脸色大变，慌忙收剑行礼。林寒趁机扶起老者退出客栈，背后却如芒在刺——有双眼睛正透过雅间的珠帘，冰冷地注视着他。

"小哥，听我一句劝。"

巷子里，客栈掌柜鬼魅般出现在林寒身后，递来一碗热茶。茶汤浑浊，却散发着镇定心神的药香。

"测灵大会的水，比你想的深。"掌柜的袖中滑出一枚青铜钱，正面是剑形，背面却刻着锁链，"明日验灵根时，别碰‘玄天镜’。"

林寒瞳孔骤缩："你是药王谷的人？"

掌柜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他右臂："白济那小子，到底还是把‘血罗盘’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身影在月光下竟渐渐透明，"记住，剑冢青光现时，去东墙第三棵古松......"

夜风骤起。林寒摸向怀中，发现不知何时多了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用血画着九道锁链。

远处，剑宗山门的轮廓在月色中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而最高处的那座剑峰上，隐约有龙形黑影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