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府衙门乌龙记：一本账册引发的厨房案

辰时三刻，杭州知府衙门的正堂还飘着隔夜的菜馊味。林小满趴在公案上，用筷子戳着砚台里的墨汁，看它在宣纸上晕染出歪歪扭扭的"鱼"字——昨儿洗鱼时沾在袖口的鱼鳞还簌簌往下掉，惊得站班的衙役们以为知府大人在撒什么仙药。

"大人，这是衙门的月账。"师爷捧着本厚厚的账册，油纸封皮上用朱砂写着"伙食费"三字，边角被老鼠啃得像锯齿。林小满接过账册，鼻尖立刻被一股混合了霉米和咸鱼的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账册里飘出半片干荷叶，上面还粘着几粒发黑的糯米。

"月账？"林小满翻着账页，见上面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三个圈加个叉代表买了三头猪，歪歪扭扭的曲线下面写着"西湖水"。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用木炭画着个大肚子葫芦，旁边写着"油钱三百文"，"师爷，这葫芦...是买了葫芦炒肉？"

师爷干咳两声，用旱烟杆敲着账册："大人，这是画的油葫芦，意思是...买油花了三百文。"

"油葫芦？"林小满恍然大悟，"早说嘛！我还以为您老想吃油炸葫芦呢！"他笑得前仰后合，账册掉在地上，露出夹在里面的半块月饼——饼馅里爬出条细小的虫，在阳光下扭成个"钱"字。

站在一旁的小校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赶紧捡起账册："大人，咱还是看看衙门的差事吧？听说昨天库房少了把算盘..."

"少了算盘？"林小满来了精神，"走！查库房去！"他跳起来就往外跑，官靴却卡在公案腿间，差点摔个狗啃泥。师爷赶紧扶住他，旱烟杆戳在林小满腰间的围裙带上——那是他当厨子时的旧围裙，现在套在官服里，跑动时露出半截歪歪扭扭的鱼尾巴。

库房的门轴吱呀作响，扬起的灰尘里能看见无数小虫子飞舞。林小满捂着鼻子进去，见地上散落着几枚算珠，墙角的蛛网里挂着半片算盘珠，珠身刻着朵模糊的梅花。他捡起算珠，突然听见房梁上有动静，抬头看见只肥猫正抱着算盘啃珠子，猫脖子上系着根红绳，绳头绣着个"钱"字。

"好你个偷算盘的猫！"林小满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就往上挥，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米缸，白花花的大米洒了一地，里面滚出颗铜印，印文是"杭州府厨房"。师爷捡起铜印，发现印台底部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锅铲图案，与林小满围裙上的鱼尾巴遥相呼应。

"大人，这猫..."小校指着肥猫，它正抱着算盘往房梁深处钻，算盘上的珠子叮当作响，组成了奇怪的节奏。林小满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个哨子——那是之前徐达给的银哨，现在被他当成了逗猫棒。他吹响哨子，肥猫果然停下动作，抱着算盘往下看，嘴里还叼着颗"一"字算珠。

"快把算盘交出来！"林小满晃着哨子，肥猫却突然松口，算盘从房梁落下，正好砸在林小满头上。他眼前一黑，晕过去前看见肥猫叼着算珠跳进了灶台后的暗洞。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厨房的灶台边，师爷正用湿毛巾擦他头上的包。灶台上摆着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浓烈的烧焦味。"大人，您可算醒了！"小校递过碗药，"这是师爷按《千金方》熬的'止疼散'，里面有...有烧焦的算盘珠。"

林小满看着碗里漂浮的黑色颗粒，想起肥猫叼着的算珠，突然坐起来："灶台后的暗洞！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三人挪开灶台，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林小满猫着腰钻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脚下一滑，跌入个堆满麻袋的地窖。他摸出火折子点亮，看见麻袋上都印着"杭州府厨房"的字样，打开一袋却发现里面全是...算珠！

"我的天！"师爷跟着下来，看见满地算珠惊得合不拢嘴，"库房里的算盘珠都在这儿！可...可为什么？"

林小满摸着下巴，突然看见墙角有个用算珠摆成的猫脸图案，猫眼睛是两颗最大的"九"字珠。他想起肥猫脖子上的"钱"字绳，突然笑道："我知道了！这猫是嫌算盘珠碍事，所以全叼到这儿来了！"

"猫叼算盘珠？"小校傻眼了，"它要算什么账？"

"算...算它的猫粮账吧！"林小满捡起颗算珠，见珠身上刻着细小的梅花，突然想起之前胡党的标记，但随即摇头——这次可不能再扯到胡党，得专注衙门内部。他灵机一动，把算珠塞进师爷手里，"师爷，您老不是会算命吗？用这算珠算算，这猫什么时候能把算盘还回来？"

师爷哭笑不得，却还是煞有介事地拿起算珠："嗯...此珠属金，猫属木，金克木...呃...大概...三日内？"

话音刚落，洞口传来猫叫声，肥猫叼着那把缺了珠的算盘跳了下来，算珠还在不断往下掉。林小满赶紧接住算盘，发现算珠上都沾着猫口水，还有几粒粘着糯米——正是账册里画的"油钱"糯米。

"原来如此！"林小满恍然大悟，"这猫把算盘珠当糖豆啃了！你看这上面的糯米，是厨房的点心渣！"

众人看着肥猫舔爪子的得意样，忍不住笑了。师爷擦着汗："大人，这下可算破案了...就是不知这猫是谁家的？"

林小满抱起肥猫，看见它脖子上的红绳末端绣着个"厨"字。他突然想起库房铜印上的锅铲图案，抱着猫就往厨房跑。果然，在厨房的米缸后面，他发现了个用算珠和米粒摆成的"猫窝"，旁边还有个小碗，里面装着半块沾着算珠的桂花糕。

"找到了！"林小满举起桂花糕，上面印着清晰的猫爪印，"这猫是厨房老王头养的！他怕猫偷吃东西，就把算盘藏起来，结果猫把算珠当零食叼走了！"

正说着，厨房老王头端着菜盘进来，看见肥猫和满地算珠，脸都白了："大...大人！这猫...它不是故意的！"

林小满摆摆手，把算盘递给老王头："算了算了，下次把算珠藏好，别让猫当糖豆吃了！"他摸着肥猫的头，突然想起自己的吃货属性，忍不住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算珠要是裹上糖衣，说不定真能当点心吃！"

众人哄堂大笑，师爷用旱烟杆敲着算盘："大人，您这想法...倒是挺新颖。"

解决了算盘案，林小满觉得肚子饿了，指着厨房的灶台："老王头，咱衙门的午饭吃什么？"

老王头挠挠头："回大人，库房的米缸漏了，只剩半袋碎米，要不...熬点粥？"

林小满看着灶台边的肥猫，它正用爪子扒拉着算珠，突然笑道："粥？不行！咱要吃...要吃'算珠炒饭'！把这些蒜珠洗干净，跟碎米一起炒，肯定香！"

"算...算珠炒饭？"老王头吓得差点把菜盘扔了，"大人，算珠是铁的，不能吃啊！"

林小满哈哈大笑："逗你玩呢！快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吃的，咱饿死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厨房，肥猫趴在算盘上打盹，算珠在它身下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小满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知府衙门的日子虽然闹心，但也挺有意思。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哨，虽然不能再想起徐国公，但至少，他还有这群可爱的衙役和一只偷算珠的肥猫作伴。

"大人，"小校端来碗碎米粥，"老王头说只有这个了。"

林小满接过粥碗，看见碗底沉着颗算珠，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这衙门里的故事，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多，但只要保持乐观，就算是喝碎米粥，也能喝出不一样的滋味。

"行吧，"林小满舀起一勺粥，"碎米粥就碎米粥，咱就当...当这是'珠玉粥'，吃了能算清天下账！"

众人再次笑起来，肥猫被笑声惊醒，不满地叫了一声，继续趴着打盹。林小满看着它，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好好守着这个衙门，守着这些有趣的人，把这杭州知府当得有滋有味，就算没有五花肉和西湖醋鱼，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