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余大石归来1

“锦佑？锦安？！”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纪寻竹全身的血液瞬间回流！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弛，巨大的落差让她眼前猛地一黑，双腿一软，差点首接跪倒在地！

是余大石！他回来了！

“爹——！！！”被纪寻竹护在身后的余锦安，在愣了一瞬之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哭声里充满了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委屈和绝处逢生的巨大惊喜！

她像一只离巢的雏鸟，猛地挣脱纪寻竹的手臂，哭喊着扑向门口！

“砰！”

屋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

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将门外微弱的月光完全遮蔽！

正是余大石！他一身的风尘仆仆，粗布短褂上沾满了泥土、草屑和暗褐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浓密的络腮胡须上挂着夜露的寒霜。

他背上背着一张沉重的硬弓和一捆兽皮绳索，腰间别着那把磨得锃亮、寒光慑人的柴刀。

然而，他刚踏进门槛一步，脚步就猛地钉在了原地！

那双深陷在眉骨下的、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适应了屋内昏暗光线的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院内的景象——散落一地的柴禾，被掀翻的水缸盖子，灶房门口散落的锅碗碎片……

以及，屋内那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

余大石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激怒的猛兽！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扑过来的女儿，巨大的身影猛地转向屋内！

他那张饱经风霜、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疑和一种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暴怒！

右手闪电般握住了腰间的柴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脆响！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闷雷滚过，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震怒，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扑到他腿边、哭得几乎窒息的余锦安，又猛地射向站在床边、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的纪寻竹！

“爹！爹！哥哥！哥哥他——”余锦安死死抱住父亲沾满泥土和血迹的裤腿，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蔡豹！蔡熊！他们…他们闯进来！打人！抢东西！哥哥…哥哥为了护着我们…被他们…被他们打伤了头！流了好多好多血！王爷爷…王爷爷都说…说不行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小手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余锦佑，那覆盖着厚厚药膏的狰狞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触目惊心！

“什么？！”余大石那声低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他猛地推开女儿，一步就跨到了床边！高大的身躯带起一阵冷风！

他俯下身，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盯住儿子额头上那道深可见骨、被深褐色药膏覆盖的伤口！

那翻卷的皮肉边缘，那凝固的血迹……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动作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轻柔和克制，极其轻微地拂过药膏边缘，感受着儿子微弱的、却平稳的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昏暗中，纪寻竹看到余大石宽阔的后背绷紧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岩石！他那只按在床沿上的大手，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剧烈地跳动着！

他整个人像一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沉默着，只有喉结在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着什么滚烫而血腥的东西。

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冰霜。

突然！

余大石猛地首起身！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炸响！

他腰间的柴刀被瞬间抽出，带着一股冰冷的腥风！刀身在昏暗中划过一道慑人的寒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那锋利的柴刀带着他全部的愤怒和力量，狠狠地、深深地扎进了屋子中央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木桌桌面！

“噗嗤！”

厚实的木桌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洞穿！

刀身剧烈地嗡鸣着，尾端兀自震颤不休！

整个刀身几乎完全没入桌面，只留下一个狰狞的刀柄，如同插在战场上的旌旗，宣示着主人滔天的怒火和血腥的复仇意志！

余大石转过身，背对着床铺，面对着门口那无边的黑暗。

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尊铁铸的杀神，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冰渣：

“谁干的？”

柴刀深陷木桌，尾端的震颤如同余大石此刻强行压抑的怒火，在死寂的屋子里发出低沉的嗡鸣。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刺得纪寻竹和余锦安浑身发冷，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但余大石没有立刻转身冲出去。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不得不暂时隐忍的巨熊，背对着她们，宽阔的肩膀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风箱。

过了好几息，那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线条才微微松弛下来一丝。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岩石般的冷硬并未消减半分，只是眼神深处翻腾的暴怒被一种更沉、更冷的审视所取代。

他没有看纪寻竹，那双深陷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先落在了女儿余锦安身上。

“说。”一个字，硬邦邦地砸在地上，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余锦安被父亲的目光看得瑟缩了一下，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再次涌上心头，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但她强忍着，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就…就是昨天…下午…我们…我们从外山边回来…一开门…蔡豹…蔡豹和蔡熊…就在院子里…他们把柴禾踢翻了…灶房也翻了…水缸也掀了…哥哥的草编蚂蚱…也被踩坏了…”

她越说越伤心，小小的身体抖得厉害。

“然后…然后他们…他们看到我们背篓里有野菜…就…就扑过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