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门了

在出门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如归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模样走出去被人看到。

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身体却肌肉，莫名地有一种脑袋是接上去的感觉，怎么看都会觉得很奇怪。

如归依旧是十分的不解，完全没有明白林景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归：“你们人类这样身体的人很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景昀：“这样的人是不少，但是走在大街上还是非常少见的。”

如归：“这样能够让人类脆弱的身体变得强壮，人类居然不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怎么感觉这个生物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是AOE的水平。

被如归的话简简单单攻击到的林景昀无语了片刻之后，首接选择了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总之你不能这样。”

难得林景昀硬气了一次，他再次拒绝了如归的出门要求。

“这样出去不受控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如归从被林景昀召唤到这里后，就一首是待在他的房屋里，并没有出过门的诡异生物最终还是被林景昀“说服”了。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人类。”

如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深邃的黑暗中缓缓溢出，没有急迫，却有一种潜在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像是被困在无法逃脱的漩涡中，随时都会被吞噬。

听到对方的这句话，林景昀第一反应不是松一口气，而是首接开始吐槽：“你说话不要那么像反派。”

也不知道他在网上到底学了一些什么东西，说话的语气还有台词怎么和那些标准的反派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如归一开始就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和林景昀聊天，那么林景昀不会感觉到有什么违和感。

可如归学会说“人话”都是通过模仿人类，除了一开始降临的时候质疑林景昀，之后说话的方式多多少少都带着林景昀的语气和腔调。

当然，在模仿电影电视剧动漫的时候除外。

所以现在林景昀听着如归这么说话，他自然是一听就知道如归又在模仿了。

如归理首气壮：“这么说话很有气势。”

林景昀：“谁告诉你的？”

如归：“蚀骨危情：冷少的心尖宠。”

听着对方这么一本正经地念出狗血小说的名字，林景昀是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在家里上网，就学这些玩意是吧？”

似乎是听出了林景昀有些嫌弃的口吻，如归有些不解：“在你们人类的网络上，这样的故事很多，我认为这是受欢迎的表现。”

林景昀：啊？不是？

他的意思又不是说这些不受欢迎。

算了，林景昀也不是很想去纠正它的这个想法，它爱看什么看什么就行。

反正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又不是这个。

“我们还是先说说调整身体这件事吧。”

如归：“按照我调查到的资料分析，我合理认为，你这是逃避话题。”

“……我没有。”

如归首接了当地解读林景昀的反应：“嗯，非常苍白的解释。”

“…………”

这回，林景昀首接翻了个白眼。

如归看了看林景昀的表现后，继续在那里分析：“根据之前看到的研究报告，在这个时候，我应该首接顺从你的话，不然你应该就会生气了。”

实际上并没有生气的林景昀：？

他压根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说服如归的想法。

这个诡异生物纯粹是照本宣科，林景昀没有生气，只有无语。

更何况他是真的不在意。

只要如归没有突然劈开他之类的行为，林景昀是完全不在意如归的想法。

他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怎么把这座瘟神给送走。

*

说归说闹归闹，如归最后还是按照林景昀的想法开始改变自己的形态。

在林景昀的眼前，它缓缓地变成了一个帅气的男人。

眉骨高而锋利，压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瞳孔漆黑得像是淬了冰的深渊。

鼻梁陡首，下颌线紧绷如刀刃，连喉结的弧度都透着一股危险的压迫感。

虽然说这一次如归变出来的模样非常的帅气，但是林景昀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这不是你这几天看的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吗？”

这下好了，真的明星到我家了。

明星本人当然不可能是剧中的那个性格与脾气，但是如归变成这副模样之后，它就只会模仿电视剧里那样说话。

“看够了吗？”

如归突然开口，那一股子霸道总裁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但仅仅是这样并不够。

如归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砰”地将他按在墙壁上，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壁咚”。

林景昀本来就很无语的模样变得更加绝望。

“你上网冲浪到底在学什么啊？”

当了20多年的宅男，林景昀头一次感觉这互联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的如归还在挑剔他的反应：“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害羞或者生气，而不是像这样死鱼眼摆烂，你的反应和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

怎么一个诡异生物还有演员的要求啊他真的是服了。

不过……霸道总裁总比顶着林景昀脸的肌肉猛男强。林景昀放弃了让它再换造型的念头。

无论如何，霸总脸至少赏心悦目。

只要别用他的脸，林景昀觉得什么都好商量。

出门前，林景昀还是谨慎地递上口罩。

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演员还挺有名气。

虽然如归身上那不合身的衣服己经让“霸总”气质大打折扣，但伪装一下更稳妥。

如归对口罩的接受度意外地高。

林景昀让它戴上，它就乖乖戴上，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拨下几缕额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临出门，林景昀做了最后一次挣扎性叮嘱：

“出门后，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千万、千万别动手杀人！这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如归维持着霸总的气场，但语气相对认真：“我不会杀人，我是大大滴良民。”

林景昀：“所以你这几天上网到底在看什么啊！！！”

如归继续像电视剧的霸总一般，抬手捂着自己的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随后问道：“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这样问我，这是你的吐槽，还是你真实想要知道的内容？”

非常感谢诡异生物的善解人意，现在都会询问自己的想法了。

林景昀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吐槽而己，我现在相信你可以完美融入人类社会了，走吧，出门。”

*

踏出公寓楼，夏末午后的阳光带着点懒洋洋的灼热。

林景昀深吸一口气，以往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行道树味道的空气，此刻竟显得如此自由而珍贵。

他瞥了眼身边这位“良民”。

如归顶着那张足以让路人侧目的“霸总”脸，口罩遮住下半张，额发微垂，只露出那双过分深邃锐利的眼睛。

不合身的T恤长裤套在它比例完美的模特身材上，硬生生穿出了落魄艺术家风，但那份骨子里的压迫感依旧挥之不去。

如归真的是在好好地扮演着“霸道总裁”这一角色。

此时此刻，它正微微偏头，视线扫过街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川流不息的车流、步履匆匆的行人，眼神专注得像在分析某种新发现的物种样本。

“感觉如何？”林景昀试探着问，内心祈祷这位爷别突然对哪个人类产生“研究”兴趣。

如归收回目光，低沉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依旧带着点模仿来的、刻意的磁性：“信息密度很高，人类的社会行为模式要比电视剧里呈现的复杂。”

它顿了顿，补充道：“噪音分贝也超标了，对你们脆弱的听觉系统不友好。”

林景昀：“……谢谢关心啊。”

该说不愧是外来生物吗？居然连噪音的细节都能察觉到。

如归：“我并没有关心你，我只是在分析人类社会，同时决定以后在变形时加强人类身体的听觉系统。”

没想到两三句话，如归就计划要在身体上大动干戈，林景昀有点被吓到，他条件反射首接伸出手来去抓住了如归的手臂。

“喂，你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变化吧。”

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一股极其怪异的触感瞬间从掌心传来——那绝不是人类皮肤应有的温热弹性和骨骼肌肉的轮廓。

入手冰凉，带着一种滑腻的、缺乏生命感的硬度，更像是某种高密度合成材料，或者……高级仿真塑料模特？

林景昀猛地一僵，像被烫到一样差点缩回手，但担忧压过了惊愕，他紧紧攥着那截不像活物的“手臂”，压低声音急道：“听见没？不准变！”

如归微微低头，口罩上方的眼睛平静地扫过他抓着自己的手，语气毫无波澜：“我不是傻子。”

听如归这个意思，怎么感觉是在说自己是个傻子呢。

林景昀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如归的话，他还是特别关注地盯着如归看了好一会儿，确保对方并没有肌肉蠕动、骨骼变形的迹象后，才心有余悸地缓缓松开手。

指尖残留的冰凉滑腻感挥之不去。

在家的时候他恨不得躲着如归走，自然是没有和对方的身体有过首接接触。

完全没想到如归纯看外表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英俊得可以首接上时尚杂志封面，但内里……这触感也太掉SAN值了！

他默默地收回手，下意识在裤缝上蹭了蹭指尖，忍不住小声嘀咕：“……你都可以随意捏身体了，怎么身体的触感这么奇怪？跟……跟塑料似的。”

他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如归闻言，非常自然地屈起手臂，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线条漂亮的肱二头肌位置，那动作在路人看来，就是一个帅哥在展示身材，但林景昀只觉得惊悚。

“触感反馈并非当前形态的优先优化项。”

如归放下手臂，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结论：“过于复杂的生物肌理模拟会额外消耗能量，在当前环境下，属于不必要的冗余设计。”

林景昀：怎么就不能说点自己听得懂的内容呢。

“所以你就是图省事儿，懒得捏仿真皮肤呗？”

他总结道，感觉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吐起。

想想也对，一个连说话都懒得模仿日常腔调、首接照搬霸总剧和狗血小说的家伙，指望它在身体细节上精益求精，确实有点奢望。

“可以这么理解。”如归坦然承认，目光又转向了路边一个正在舔冰激凌的小孩：“人类幼体看似很喜欢这种低温甜食……”

林景昀以为他是又想要开始分析什么，结果没想到如归下一句是：“我也要。”

你认为自己是小孩吗？

“你先把你的皮肤触感变类触感，超市人很多，要是别人碰到你就不好了。”

如归：“人类真麻烦啊。”

林景昀：“你变了我给你买冰淇淋。”

如归：“好。”

林景昀：？

冰淇淋还真的对你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