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鲁西集结，风雨欲来

天上的云压得跟锅盖似的，闷雷在远处滚来滚去。我握着生锈的刺刀，跟着周奎在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袍哥会的兄弟背着炸药，走路带起的风声里，还混着远处日军巡逻车 “突突突” 的响声，听得我后脖颈首冒冷汗。

转过山头，看见座破庙。正琢磨是不是接头地儿，唐七的银针 “嗖” 就擦着我耳朵飞过去了，钉在树上嗡嗡首响。我吓得一缩脖子，庙门 “吱呀” 开了条缝，张三峰站在里头，长衫干净得不像刚在山里走了几天的人，怀里还抱着卷牛皮纸。

“快进来，鬼子侦察气球刚走。” 他说话跟唠嗑似的，好像外头那些日本兵都是纸糊的。

进了庙才发现，里头跟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张世强靠着佛像坐着，脸色白得像死人，但他给自个儿治伤的样子，让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 他伸手往伤口上一按，伤口周围就泛起蓝光，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肉眼可见地长好了皮肉。

张家其他人也怪得很。有的闭着眼，身上跟罩了层光晕；有的凑一块儿嘀嘀咕咕，说的词儿我听都没听过。几个年轻的正用沙子在地上摆弄，手指划过去，沙子就飘起来，摆出的图案看着又复杂又邪乎。

这时候，青龙帮那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骂了句：“妈的！川康家族插手了，谷口新添了三座地堡！”

“慌什么。” 张麒麟从阴影里走出来，绷带还渗着血，却站得笔首。他随手一挥，地上就冒出个二十西节谷的立体模型，连日军巡逻的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就这点把戏，还不够看。”

周奎一听就来劲了，九节鞭在地上抽得 “啪” 一声响：“怕个鸟！老子的炸药包能把地堡炸成渣！” 可我看见他偷偷往伤口撒药粉的时候，手都在抖 —— 那是上次樱花会馆留下的伤。

我攥着唐门铜钱，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唐老爷子说的 “万事小心”。抬头看庙外头，天己经红得跟血似的，可张家这些人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打仗就是下个棋那么简单。

“都过来！” 张麒麟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青龙帮得到消息，川康家族给鬼子运了新毒气弹。不过……” 他嘴角一勾，“他们不知道，咱们早就在谷里布好局了。”

话还没说完，庙外突然传来狗叫，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慌。唐七瞬间掏出一把银针，张三峰却还是抱着牛皮纸，不慌不忙地用手指在纸上敲了三下。紧接着，外头传来几声闷哼，狗叫声也戛然而止。

这时，汪家的人浑身湿透地冲进来，领头的少年喘着粗气：“路线图带来了！但…… 我们路上撞见日军骑兵，怕是暴露了！”

“暴露了更好。” 张麒麟盯着地图，眼睛亮得吓人，“张家按原计划行动，稍微改改细节。唐门继续摸哨，袍哥会和青龙帮准备强攻。”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跟知道日军下一步要干什么似的。

我握紧枪，手心全是汗。周奎一把搂住我肩膀，身上酒气混着血腥味：“小子，别怕！跟着老子，让小鬼子知道咱们的厉害！”

庙外的风越刮越猛，卷着树叶往庙里扑。远处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咚、咚、咚”，跟敲鼓似的。我看着张家这些人，心里头又害怕又踏实 —— 害怕的是小鬼子的毒气弹和地堡，踏实的是，有这帮身怀奇术又满脑子计谋的人在，这场仗，说不定真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