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记忆的冲突

老仆人和郎中匆匆离去，屋里只余林惊澜一人。他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心跳得厉害。那郎中说他因坠马撞伤头部，又遭乱军刀刃所伤，这才昏迷不醒。可林惊澜心里清楚，他的痛，不只是身上的伤，更是那脑海里不断翻涌的陌生记忆。

他闭上眼，试图捕捉脑海深处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这不是他的头颅，不是他的记忆，他分明是林墨，一个来自现代的特种兵，昨日还在执行任务，怎的今日就成了这古代将军？他想呐喊，想把这满心的困惑都吼出来，可喉咙里只能挤出一丝干涩的呜咽。

林惊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那些零散的片段，像是被狂风撕碎的纸张，在记忆的漩涡里飞舞。他看见自己身披银甲，在塞外雪原上与数万敌军对峙，战马嘶鸣，刀剑相撞，血花西溅；又见自己在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对着皇帝楚昭然立下赫赫誓言；还有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抱着年幼的妹妹，在花园里给她讲英雄故事，妹妹眼中满是憧憬。这些画面如此真实，却又与他的现代记忆格格不入。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妹妹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林惊澜浑身一颤，睁开眼，额头上己满是冷汗。这不是他的妹妹，他甚至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他试图抓住这声音，可它却如晨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林惊澜扶着床沿站起身，只觉天旋地转，他一把抓住旁边的木柱，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案几边，端起老仆人留下的药碗，苦涩的药汁入口，辛辣的口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突然想起，林家的祖传秘方里，有味药草叫 “迷魂藤”，能让人短暂忘却烦恼。他苦笑一声，这身体的主人，怕是连灵魂都被那该死的皇帝折磨得支离破碎。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林惊澜透过雕花窗棂望去，只见几名侍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焦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醒了，但这身体的旧部们，还在为他的 “死而复生” 惊魂未定。他想起昨夜，那些旧部们被陨石光芒穿透，化作骨灰飘散的画面，心中涌起一阵悲怆。他们跟着自己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将军，您在想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惊澜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己站在门口，他面容清瘦，眉宇间透着几分冷峻，那双眼睛，似能洞察人心。

“你是谁？”林惊澜警惕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护住心口。

男子微微一笑，缓步走进屋内：“在下陆九渊，是将军旧部，奉命前来探望。”

林惊澜盯着陆九渊，那名字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陆九渊是父亲的亲信，精通机关术，曾多次在战场上立下奇功。可眼前的陆九渊，却又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陆九渊，你可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惊澜声音颤抖，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为何会记不起从前？”

陆九渊眼神一黯，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将军，您可能不知，五年前，您在边关与敌军交战时，遭遇了叛徒的伏击，头部受了重伤，虽被救回府中，可从此便时常出现记忆混乱。”

林惊澜一愣，记忆混乱？这倒是与他如今的处境不谋而合。可他清楚，这记忆混乱，怕是与自己穿越有关。他突然想起，在现代时，曾听一位老中医说过，人的记忆，皆藏于脑髓之中，若脑髓受损，便会出现记忆错乱。

陆九渊走近床边，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银针，在林惊澜手心轻轻一刺，一道鲜血渗了出来。林惊澜皱眉，却见陆九渊神情严肃：“将军，您体内的炁脉异常活跃，似有两股意识在相互争斗，这可不是寻常记忆混乱能解释的。”

林惊澜心中一惊，陆九渊竟看出了他的异常。他想起昨夜在陨石坠落前，自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古老地图，那 “天机眼” 的标记，与陨石坠落方向惊人重合。莫非，这记忆冲突，与那神秘力量有关？

陆九渊似是看出了林惊澜的困惑，沉声道：“将军，这府中之事，奴婢自会打理，您只需安心养伤，待伤势好转，奴婢陪您去边关走走，那里或许有能让您记忆恢复的线索。”

林惊澜点点头，他突然想起，在幻觉中看到的那场塞外之战，正是在边关发生的。他隐约记得，那场战斗里，他们以少胜多，大破敌军，可代价惨重，许多兄弟都长眠在了那片土地上。

陆九渊告退后，林惊澜独自坐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这双手，曾握过现代的钢枪，如今却要握住古代的长剑。他突然明白，自己己被卷入一场跨越时空的漩涡，而那漩涡的中心，是林惊澜未尽的使命，也是他林墨必须完成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