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苏醒的陌生身躯

天光尚未破晓，初晨的微曦浅浅地漫过窗棂，透过半掩的帷幔，斑驳陆离地洒在屋内。林惊澜的意识似是从无尽的深渊中缓缓浮出，耳畔依稀萦绕着陨石坠落时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周身侍卫那此起彼伏的惊呼。他试图睁开眼，然而满眼尽是血丝，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猩红，似有千万根针在眼中攒动，酸涩无比。他轻轻阖上眼，试图驱散那股钻心的痛楚，可那铺天盖地的头疼如汹涌浪潮般席卷新 的，每一寸脑仁都似要被撕裂开来，脑海中不断闪回着陨石坠落前的惊悚画面，皇帝楚昭然那扭曲的面容，还有旧部们化作骨灰飘散时的悲鸣。

林惊澜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只觉周身每一寸骨骼肌肉都似被碾碎，力气仿若被抽空，连抬手都成奢望。他下意识地想摸向腰间佩剑，可触手只有一片虚无。他的心猛地一沉，刹那间，恐惧如毒蛇般缠上心头。他猛地想起，陨石坠落时，那诡异的蓝紫色光芒，还有自己被吞噬前的绝望。他想呐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任凭那冰凉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度睁眼，天光己大亮，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恰巧落在他面上。他缓缓扭头，打量起周遭。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内陈设古朴，高大的红木架子床，床头摆放着一尊青瓷瓶，插着几支干枯的芍药，花瓶上绘着青花缠枝莲，笔触细腻，古韵盎然。床边是一张榆木案几，上头摆放着一方砚台，砚台边的毛笔似是匆忙撂下，笔锋都歪斜着。角落里立着一个雕花木柜，木柜上头蒙着薄薄一层灰，显然己许久未被打扫。

林惊澜的目光落在床头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山水画卷，画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有一处山峰被雷电击中，正熊熊燃烧着，画面右下角题着一首诗，龙飞凤舞的字迹，透着几分豪迈，可他只认得寥寥几个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子上，触感陌生，这布料粗糙得很，与他记忆里将军府中那柔软的丝绸截然不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物也换了，不再是那身熟悉的战袍，而是粗布麻衣，下摆还沾着些许血迹。

林惊澜深吸一口气，那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想起昨日陨石坠落，自己被强光和能量吞噬，莫不是自己死了？可这身体分明还活着，只是这股陌生感，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刚一动弹，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似是有把钝刀在里头搅动，疼得他冷汗涔涔，又重重跌回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衫的老仆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老仆人瞧见他醒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快步上前，将药碗搁在案几上，轻声道：“将军，您可算醒了，可把奴婢给担心坏了。”

林惊澜一愣，这称呼似是熟悉又陌生。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我... 我在哪？”

老仆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稍纵即逝，旋即又露出关切的神情：“将军，您在自个儿府上呢，您昨日遭遇那等变故，能活下来己是万幸，大夫说了，您需好生歇着，养伤要紧。”

林惊澜的脑子愈发混乱，遭遇变故？他只记得陨石坠落，哪来的变故？他刚想追问，却见老仆人突然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将军，外头风声紧，皇帝的密探正在西处搜查，您可得千万小心，奴婢先去给您熬药。”

说罢，老仆人便匆匆出了门，只留林惊澜一人在房中冥思苦想。他掀开被子，可那伤口处又传来一阵绞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这身体虽消瘦了些，但轮廓分明，那古铜色的皮肤，还有肩头那道旧疤，都告诉他，这分明就是他的身子。可那记忆里，昨日他还与皇帝对峙，怎的今日就醒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山水画卷上，那被雷击的山峰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连皇帝都斗不过，反倒落得这般下场。他突然想起，昨日在敌军大帐中缴获的那张古老地图，地图边缘的 “天机眼”，与陨石坠落方向惊人重合。莫不是这陨石与那地图有关？他又想起皇帝楚昭然身上的龙袍龟裂，露出暗红色皮肤的模样，那邪术，怕是与这陨石脱不开干系。

林惊澜正思索间，老仆人端着药碗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白袍的郎中。郎中看着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旋即快步上前，把脉、望闻问切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