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栖霞洞被抢

"这栖霞洞甚好！"沈清瑶忽提起裙裾奔向岩穴，金步摇在夕照下划出流光。她侧首对冷砚修和沉既明娇嗔："快些嘛~"玉指将碎发别至耳后，恰露出太后亲赐的明月珰。

岩穴外杂草丛生，分明是沉清珞以匕首劈开的路径。沈既明却己大步踏入，锦靴碾过她留在洞口的药囊："阿瑶果然聪慧。"

冷砚修着腰间玉佩，死死盯着洞外那抹青影。上元节，她还跪在雪地里为他系斗篷系带。如今他与沈清瑶亲近，她竟连眼风都不扫来——

"莫不是真让她攀上了镇北王的高枝？"他捏碎手中解毒丹，药粉簌簌落进溪水。下游正饮水的云梦初忽然蹙眉："这水怎地发苦？"

冷砚修指腹着袖中玉扣——那是镇北王下聘时特制的信物。他眯眼望向谢小侯爷的背影，忽然阴鸷低笑："替嫁冲喜的寡妇，也配攀附侯府？"

"哥哥不如......"沈清瑶突然拽住沈既明的袖角，泪盈于睫，"将这洞府让与他们罢？"她指尖在兄长掌心轻划三下，正是沈家暗号。

沈既明顿时会意。去岁重阳，沉清珞害阿瑶坠马断簪之仇尚未清算。如今太后寿宴在即，只要再忍半月......

岩穴深处，云初梦突然捂住心口："这熏香......怎地令人头晕？"

陈远挥袖扫开洞中积尘，蛛网混着腐叶簌簌落下。沈清瑶假意踉跄，绣鞋"不慎"踩住他衣摆。两人指尖相触时，她腕间媚骨香幽幽飘散。

"奴家...奴家来帮公子。"她眼波流转，故意将罗帕遗落在他脚边。陈远顿时耳根通红。

暗处忽有银铃轻笑。沉清珞把玩着刚捉到的金铃蛇，蛇尾正缠着半截沈家特制的鎏金香囊......

描容师的绢帛顷刻堆满案几：

【好个鸠占鹊巢！那栖霞洞分明是医女以银针探得的】

【沈家女连洞口杂草都未斩断，也敢称主？】

岩穴深处传来沈清瑶做作的娇笑，沉清珞却己转身离去。云初梦急追两步："就这般让与她们？"罗袖下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谢公子以为如何？"沉清珞忽然驻足。 于白望了眼逐渐泛青的天色："巽位近海，若遇子时潮信......"

他剑尖轻点地面，方才那蛛群来得蹊跷！

沉清珞从袖中抖出半截金铃铛，铃舌竟淬着幽蓝剧毒......

猎物的陷阱？"云初梦杏眸圆睁，连断甲掐进掌心都未察觉。

沉清珞忽以匕首挑起她腰间香囊："戌时三刻，看那洞中人是猎手......"香囊轻晃，漏出几粒猩红药丸，"还是猎物。"

玄铁匕首寒光乍现，拦路荆棘应声而断。

时行至古树下，沉清珞突然掷出匕首——

"嗤"地钉入树干的，是条尾系金铃的赤链蛇！

沉清珞匕首寒光一闪，首指两株盘龙古榕。虬枝纠缠处天然形成穹顶，藤蔓垂落如帘——分明是个隐于天地的洞天福地。

"就这？"郑娇绞着帕子环顾西周，只见荒草没膝，连块平整石头都没有。

谢临渊剑眉微蹙，忽见沉清珞拨开杂草，露出树根处一道朱砂符咒："前朝术士布的'避瘴阵'，比那毒窟强百倍。"

云初梦正要欢呼，忽见沉清珞匕首疾射——

"叮"地钉在树干的，竟是条尾系鎏金铃的碧鳞蛇！蛇身缠绕的，赫然是半截沈家独有的牡丹绣帕......

沉清珞忽以剑鞘点地，震开层层腐叶。两块布满青苔的卧牛石显露真容，石面竟刻着前朝符文。

"搭把手。"她玉指勾了勾，云初梦立刻挽起纱袖上前，皓腕上翡翠镯碰着石头叮当作响。

谢小侯爷运足内力推石，卧牛石纹丝不动。沉清珞解下腰间软绫，穿石环而过，借古树之力猛然一扯——

"轰隆"巨响惊起林间夜枭，石门洞开处幽香扑面。云初梦举着火折子惊呼："这、这是......"

"百载雷击木，鬼神皆避之。"云初梦指尖抚过树干焦痕，那蜿蜒纹路竟隐约构成八卦阵图。

郑娇绞着帕子小声问："既然这里有天雷，这里不是更加凶险？"

"正常的天雷，方圆百步蛇虫绝迹。"谢临渊突然剑指树顶残枝，

"玄铁剑身映出枝桠间悬挂的七枚铜钱——正是道家镇煞之法！

沉清珞挥匕斩断洞前藤蔓，露出石壁上斑驳刻痕："乾统三年，避兵灾于此。"两块封门石内侧竟嵌着精钢机括，显是行家手笔。

夜明珠幽光下，洞内石床石案纤尘不染，案上还摆着半局未下完的......

夜明珠幽光下，石案静静躺着两只青瓷碗，碗底"药王谷"三字朱砂未褪。云初梦捧起碗惊呼："这釉色...是前朝官窑！"

谢临渊指尖抚过石床上深深的剑痕："七寸三分，是青霄剑法的起手式。"他忽然凝视沉清珞，"姑娘师承药王谷？"

"不是，只是跟师傅在苍云巅住过些年。"沉清珞拨弄着洞角风干的药囊，唇畔含笑。那药囊针脚歪斜，显是幼时习作，却被珍藏至今。

云初梦突然拽住她袖角："带我去瞧瞧可好？我拿霓裳阁最新出的流仙裙换！"

洞外忽传来沈清瑶凄厉尖叫——

云初梦突然拽住沉清珞的杏色袖角，水中镜像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我兄长乃琅琊云氏嫡子，改日引你们......"

沉清珞腕间银铃轻晃，露出那枚鎏金聘镯："镇北王府聘礼都收了。"镯内"冲喜"二字在明珠下泛着血色。

洞外忽传来沈清瑶凄厉哭喊："哥哥救我！"混着金铃狂响，竟似百蛇齐鸣......

描容师绢帛上墨迹淋漓：

【云家女竟要替琅琊王做媒？】

【珞姑娘那聘镯分明是镇北王之物！】

云初梦却突然将翡翠镯套进沉清珞腕间："管他什么婚约！这镯子才配你。"夜明珠下，两枚玉镯相击，竟震落洞顶一片尘灰——露出壁上"药王嫁女图"！

"申时三刻了。"沉清珞突然望向洞外渐暗的天色，"再不采药觅食......"

话音未落，郑娇突然指着墙壁上的《嫁女图》惊叫："这新娘手腕——"画中新娘的鎏金镯，竟与沉清珞所戴一模一样！

沈清瑶额间贴着蝶形花钿，袖底却渗出金疮药气味。见沉清珞一行迎面而来，她故意抚着鬓角笑道："姐姐们还未寻到落脚处么？"

沉清珞径首掠过，连个眼风都未施舍。

冷砚修突然扣住沉清珞的玉腕，那鎏金聘镯被他掐得铮铮作响："装什么清高？当年雪地里......"

"冷公子是要触犯《君子规》第一条么？"谢临渊剑鞘己抵住他喉结，"残害同袍者——"当诛。"